“你的意思是撤了司楠?”
长生沉默了半晌,“儿臣之前一直想保住司楠,甚至认为司楠若是被处罚,不但对儿臣不利,对如今的燕州军也不利,重新组建的燕州军需要一个精神领袖,一个可以让他们都信服的人。”
“那现在呢?”
“换防。”长生吐出了两个字。
裕明帝眸色深沉了下来。
“不管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将士,长期留在一个地方对他们的发展都不利,术业有专攻不应该用在军队之上,当然了,特种的除外。”
“何谓特种?”
“水师。”
裕明帝看着她,“军队换防为的便是防止军队长期驻扎在一方而独大威胁朝廷。”
“所以儿臣心中惶恐。”长生道,“但是目前大周的军制过于的僵硬,经不起巨变更经不起突变。”说罢,沉吟半晌,又继续道:“自然了儿臣也有私心。”她看着裕明帝,道:“儿臣一直认为一百个文人也不及一个士兵有用!”
裕明帝笑了。
长生也笑了,皮笑肉不笑的,“儿臣面皮薄,父皇再笑我便要挖个地洞钻了!”
“朕的小公主真的长大了。”裕明帝笑道。
长生敛去了笑意,“父皇的意思……”
“司家镇守北境多年,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朝廷不可薄待了司家。”裕明帝道,“不过刘中全说的也没错,军中历来讲究赏罚分明,燕州城大战、军需一案,司楠难辞其咎。”
长生问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十万燕州军镇守西境,便让司楠去西州吧。”裕明帝道。
长生挑眉:“西境这些年一直不安宁,司大将军去了的话定然可以开出新局面的,不过司老太君年纪大了,不宜长途跋涉,而且西京那边的环境比燕州城还要糟糕。”
“大周没有扣留将领家眷的惯例。”裕明帝道。
长生讪讪,“儿臣也就这般一说,父皇都想哪里去了?”
“许昭一人镇不住。”裕明帝继续道,“朕会另选燕州军主帅。”
“谁?”
“你觉得谁可以胜任?”裕明帝问道。
长生叹了口气,“能取代司楠的,大周军中怕是只有老忠勇侯了,可……”
“还有另一个人。”裕明帝道。
长生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丽妃一事便是仍没有弄清楚,可是仍在裕明帝的心里落下了阴影,“谁?”
“南王世子。”
长生眉间突了突,“父皇,调司楠去西州是因为他犯了错,可将南王世子从南疆调往北境,儿臣担心……”
“南疆离京城太远了。”裕明帝道。
长生心口蓦然滚烫,“父皇……”不是不得已之下的选择,而是……为了她!秦恒是皇族宗亲,又手握重兵,他若是站在她身边支持她,她便成功了一大半!这不也是当年她在瓮城之时所想吗?“父皇……”
“谨言那边,朕会亲自说明。”裕明帝道:“而且南王府的确离开家太久了,南疆将朕的血脉兄弟困了太久太久,是时候回来了。”
长生压下了眼中的温热,笑道:“好。”
“启禀陛下,八皇子求见。”
裕明帝收敛了神色,“让他回去好好躺着便是!”
“八皇子求见公主殿下。”內侍低头道。
长生挑眉,“求见我?”
“是。”
裕明帝看向了她,“见不见,你自己决定。”说完,便又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
长生自然是要见,当日他如何进宫如何跑去丽妃宫中的事情,她一直压着没问,虽然查到了秦阳进宫之后便直奔丽妃的宫中,不顾看守的阻拦闯了进去,但在这皇宫之中,表面上看起来越简单的,实际上却是越复杂。
不过长生希望这次是例外。
丽妃死了,一切便都结束了,裕明帝无需再经受一次伤害!
“怎么说也是儿臣的皇兄,还是去见见吧,再说了,这可是八皇兄第一次来找儿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裕明帝连头也没抬,让她自己一个人演独角戏。
“儿臣去了。”长生耸耸肩,起身出了御书房,便见秦阳站在廊下,神色似乎有些局促。
虽然只是几日没见,不过眼前的少年郎不但气色好了许多,气韵也似乎不一样了,少了不甘与戾气,多了平和。
但还是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意气。
或许这便是身在皇家的代价吧。
“八皇兄找我有事?”
秦阳侧过身看着她,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这才道:“嗯。”
“什么事?”长生微笑问道。
秦阳垂了垂眸子,“谢谢你救了我母妃!”
“谢我?”长生挑眉,还真的是意外,他专门来走一趟便是为了谢她?
秦阳点头,便是有些僵硬但态度却是诚恳的,“还有我想问一下,你到底跟我母妃说了什么,让她……让她一直难过?”
“原来还有兴师问罪啊?”
“丽妃是我杀的,便是要偿命……”
“你错了!”长生打断了他的话,神色严厉,“丽妃是畏罪自尽的!你进宫来不过是给荣贵妃侍疾!”
“秦长生——”秦阳恼怒,倒是有些之前的模样了。
长生也不怒,继续道:“你能来找我问这个应该也是心疼你母妃的,那便忘了当日的事情!”
“你——”
“还有。”长生继续问道,“谁告诉你你母妃的事情?我下了封口令,相信八皇子府上下没有人敢说一个字,至于信阳侯府……”她的话顿了一下,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怒意,“看来你也不会想见他们,也不可能是从他们的嘴里得知的。”
“我告诉你,你便告诉我?”秦阳冷笑。
长生失笑:“八皇子殿下这是要跟我讨价还价吗?”
“我只想知道我母妃为何如此!”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长生继续道,“这般多年来你母妃心里的事情多着呢,她不高兴的时候,你却只是抓着我不放?”
“你——”秦阳被她说的面红耳赤,“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说?”
“你信了当日我跟你说过的往事?”长生继续问道。
秦阳抿着唇不说话,便是信也绝对不会告诉她!
长生笑容更深,“这不就是了?”她摊了摊手,“我说,你也得要信才行,我说了你不信,我不是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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