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春_九斛珠【完结】(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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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罗骑马难下。

  此处离城已远,她如今腹痛,不可能走回去,近处又无车驾可求,只能靠马代步。

  好在谢珩的披风宽敞,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能遮住她所有窘态。

  伽罗不敢坐实,踩着马镫保持半立的姿势,可减缓马背颠簸。

  城郭遥远,伽罗捏紧了缰绳,咬牙忍耐。

  *

  回到临阳城中,驿站内甚是安谧。

  伽罗被掳后,谢珩虽带人追来,却并未惊动旁人。此时驿站中众人都睡得很熟,唯有伽罗的屋中一灯如豆,岚姑立在门外焦急踱步。

  见她归来,岚姑顾匆匆跑下阁楼,迎了过来。

  伽罗此时又累又痛,惊吓之下受了冷风,只觉头脑昏沉,天旋地转。见着岚姑,便如溺水之人碰见救命的浮木,待岚姑走近,便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那贼人自有韩荀带人去处置,谢珩扫一眼伽罗,道:“跟我来。”

  伽罗脚步虚浮,勉强跟着走了几步,一脚踩空如在云端,身子立时前倾。

  幸得岚姑反应快,将她接在怀中。

  见前面谢珩驻足,岚姑忙恳求道:“殿下,姑娘两颊滚烫,必定是受了寒,支撑不住晕过去了。方才屋里的事民妇已禀告过小将军,夜已深了,殿下能否先歇息,等姑娘醒了再问?”她手扶伽罗难以行礼,身体却是极恭敬的姿势,语气神态皆是祈求。

  谢珩看一眼伽罗,未再多言,只吩咐陈光去寻个郎中,转身大步走了。

  岚姑身体颇健壮,气喘吁吁的将伽罗抱回屋中,将寻来的几个手炉塞在伽罗怀里。

  陈光自觉失职,甚是内疚,听岚姑讨要姜汤,忙安排人去煎熬。

  这头姜汤才喝下去,便有郎中踏夜色匆匆赶来,岚姑总算稍松口气。

  *

  身上的冰凉渐渐退去,转而被温暖包围,小腹处痉挛般的疼痛也慢慢淡了。

  伽罗醒来时脑中虽还昏沉,身上却舒服了许多,嘴里苦味还在,四肢百骸却十分舒泰。

  她一睁眼,靠在床边的岚姑就醒了。

  “姑娘觉得如何?”她伸手探了探伽罗额间温度,已不似昨晚烫热。

  伽罗却牢记着昨晚的事,开口就道:“岚姑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岚姑扶着伽罗坐起来,不急着穿衣,先帮她慢慢按摩头皮,“昨夜我被开窗的动静惊醒,还没呼救就被那人打晕了。醒来后听侍卫说姑娘被掳走,可真吓得半死。幸好殿下救得及时——姑娘腹中还痛吗?”

  伽罗摇摇头,“好多了。”

  此时天光大亮,时辰不早,她还记着昨晚谢珩要问话的事,便忙起身穿衣。

  驿站备有清粥小菜,伽罗迅吃了,又喝碗姜汤暖腹。虽然风寒未愈,头脑依旧沉重,小腹处的痛却轻了许多,不会碍事。

  谢珩的披风已被岚姑洗净,问驿站借炉火,稍加檀香烘干,叠整齐了放在床头。

  伽罗寻干净缎面包着带过去,交给谢珩近侍,脱了帷帽让岚姑在外等候,求见谢珩。

  谢珩在处理公务,听见伽罗拜见,口中谢他昨日搭救之恩,头也没抬。

  他的眉头紧锁着,仿佛遇见了难事,狼豪勾勾画画,片刻后才道:“免礼——昨晚捉你的是西胡人。傅伽罗,你藏了什么,竟会招来死士?”

  伽罗老实答道:“民女也不清楚那些人为何出现。”

  “民女……”谢珩目光落在恭敬站立的伽罗身上,仿佛嘲弄,“从前可没见你这样自谦。”

  伽罗愕然,正想开口,谢珩脸上又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昨晚怎么回事?”

  “昨晚那人出现得突兀,抓了民女之后就往城外跑,中间不曾说话,也不曾做过什么,民女也不知他是何目的。”伽罗回想起来,心惊之余也是满头雾水,“殿下也知道民女身份低微,身上没什么贵重物事,至于旁的……”她沉吟片刻,实在想不出来那人捉她的原因。

  谢珩扶着长案起身,目光如鹫,缓步往她走来,“你知道些关乎西胡的要紧事?”

  ☆、71.071

  此为比例最低的防盗章,时间24小时, 敬请支持正版^o^  而姚谦既然攀附了徐相, 本该春风得意, 站在傅府外出神,又是何意?

  杜鸿嘉见她垂不语,便道:“那日在客栈……我没敢多问。但姚谦对不住你, 我瞧得出来。伽罗——姚谦攀附权贵遭人背后唾弃, 从他同窗那里, 我听见了些旧事, 不管是恶意中伤还是确有其事, 总之不会平白生出流言。别怪表哥说话直,那个被辜负的人,是不是你?”

  辜负二字,原本曾令人深夜伤心, 而今听来,却格外平静。

  伽罗把玩一段柳枝,“是我又如何?在淮南时, 他是我外祖父的门生,往来密切。”

  她说得云淡风轻, 却叫杜鸿嘉猛然揪心。

  那天她泪水涟涟的模样印刻在心间,前些天从姚谦的同窗那里听到的议论, 更是令他震惊愤怒。他未再提起此事, 带着伽罗往花园湖边转了一圈后送她回去, 顺道从值房取了给伽罗买好的几件有趣玩意, 逗她开心。

  出得东宫,杜鸿嘉连衣裳都没换,骑马便奔向户部衙署。

  酉时才至,便有户部官员6续出来,杜鸿嘉等了片刻,姚谦陪着户部右侍郎走了出来,拱手作别。右侍郎神色郁愤,姚谦亦然,摇头叹气的才走了两步,猛然瞧见山岳般堵在四五步外的杜鸿嘉,愣住了。

  杜鸿嘉呲牙,“姚谦。”

  “阁下是?”姚谦记得这张脸,却不知其身份。

  杜鸿嘉淡声道:“东宫左副卫率,杜鸿嘉。去喝一杯?”

  他眼中的挑衅毫不掩饰,姚谦自然记得那日杜鸿嘉堵在楼梯口的凶狠架势,心中不服气,便冷声道:“请!”

  京城内酒馆甚多,拐过两条街,便是一处有名的酒家。

  杜鸿嘉率先入内,要个雅间,吩咐伙计先来两坛北地常喝的烈酒。那伙计殷勤送他至雅间,自去安排,姚谦冷着脸进去,就见杜鸿嘉负手立在桌边,脸色阴沉。

  姚谦冷笑,“杜大人是想喝酒,还是寻晦气?”

  “寻晦气!”杜鸿嘉跨步上前,挥拳便伦向姚谦侧脸。

  姚谦一介文人,哪料到他会如此粗鲁,尚未反应过来,左脸便传来剧痛,骨头都碎了似的。他正憋着满肚子气,当下心中大怒,也挥拳回击过去。

  杜鸿嘉不闪不避,挺着胸膛受了,左拳出袖重重击在他胸口。

  身手出众的东宫小将本就非姚谦所能消受,加之杜鸿嘉满腔怒气,姚谦吃痛,踉跄后退两步,撞在墙壁上。

  甜腥的味道蔓上舌尖,他忍痛擦拭嘴角,看到上面鲜红的血迹。

  仿佛郁气随着血被打出,他竟然觉得痛快。

  姚谦忽然哈哈大笑,扶着墙壁笑了半天,才愤然指着杜鸿嘉,“是为了伽罗吧?我比不过你的身手,要打吗?来,随便招呼!”惯常的谦和神态化作狰狞,他唾出口中鲜血,道:“杜大人莫非也倾慕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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