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璇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哭什么!”老者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
涂安真看看窗外,原来天已经黑了。
“行了行了,涂姑娘是燕王的上宾,如果等孙大夫来了还治不好,你就自求多福吧!”屋外传来老者离去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听他俩的对话,涂安真才发觉原来屋外那两人是在讲自己,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脚关节酸痛、浑身在冒汗。感染风寒了?可自己是什么时候躺进屋里的呢?
正想着,璇儿低着头走了进来,看到涂安真睁着眼,怯怯问了一句:“姑娘醒了?”
“嗯。”她看到璇儿惧怕的样子,没敢多说话。
璇儿沉默了一会儿,又挤出一句:“姑娘,感觉怎样?”
一点都不好!她很想这样说,可是看到璇儿红肿的眼睛,她知道璇儿刚才肯定是哭过了,所以故意岔开话题说:“我衣服湿了,你帮我换下。”
“哦!”璇儿使劲点点头,忙活了起来。
“孙大夫什么时候来?”真金听完管家刘伯的汇报,拧着眉头问。
“回禀燕王,哈兰术已经去请了,带回来的话是明天一早就到。”刘伯回答。
刘伯在涂安真的房里训斥完璇儿,便到真金处回复。刘伯是真金早先安排在池州城负责接应的管家,先前涂安真到池州劝降,真金就安排的刘伯照顾她,这次当然同样安排了刘伯照顾。
真金一脸不悦:“什么事这么久?”
刘伯心里清楚,真金是担心涂安真,于是劝导似得说:“兴许他有其他病人走不开,高明的大夫找的人总是多一些嘛,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等孙大夫了,况且他明天一早就到了。”
真金不语,黑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刘伯自知多说无益,只得退了下去。
半夜里,涂安真被一种奇特却难以忍受的感觉惊醒了!骨头里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啃,想抓却抓不到,胸口像有千斤重物,让人喘不过气来,四肢冰冷,额头却不停的冒汗,这样的感觉多一刻都忍不了,可是,这种感觉一会毫无征兆的消失,一会又排山倒海的来袭,反复几次后,她开始陷入绝望,她四肢僵硬,紧握拳头,手臂不时着敲击着床板。
响声惊醒了璇儿,璇儿急忙跑过来,看到涂安真的情况,吓了一跳,颤颠颠地问:“姑娘,你怎么了?”
涂安真死死盯着璇儿,不知如何回答,璇儿慌忙中只是帮她擦了擦汗,她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第一次如此企盼白日的来临。
璇儿跑出门叫人去了,留下涂安真一人继续挣扎,那种奇特的感觉再次来袭,同时伴随着全身莫名的痛楚,她开始在床上打滚,额头的汗珠像水一样往下淌。
“什么?”刘伯边披衣服边往外走,璇儿也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
顷刻间,两人便来到涂安真的床边,刘伯发现璇儿所言非虚,涂安真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满脸是汗,全身不停的痉挛。
她嘴里不停地说道:“救我,救我,救救我!”
刘伯看着挣扎中的涂安真,心生怜悯,他对璇儿道:“你照顾好她。”
璇儿点点头,顺手拿过布巾就帮她擦汗,璇儿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不自觉地就握住了她的手,希望能够给她力量坚持下去,而刘伯,却直往真金的住所走去。
“哈兰术,燕王在吗?”刘伯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哈兰术。
“嗯——”哈兰术一个灵醒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说:“燕王才睡下没多久。”
“涂姑娘不好了!”刘伯对哈兰术说。
“啊?”哈兰术比谁都清楚涂安真在燕王心中的地位,他连忙起身要去向燕王禀报。
“慢着!”刘伯拉住了哈兰术,说:“让燕王休息吧。”
“可是……”哈兰术为难。
“你现在赶紧出发,去看看孙大夫到底为什么没来,如果他天明时已有来此打算,你就提前带他来。”刘伯吩咐哈兰术。
在身份上,哈兰术是比刘伯高的,毕竟他是燕王身份的贴身侍卫,可燕王尚且对刘伯信任有加,哈兰术年轻,自然也更信任刘伯,于是他并没有迟疑,拿上骑马的行头,就直接出门了,刘伯也尾随其后,出门时顺便看了看黑着灯的真金的房间,悄悄地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象谷,今称罂粟,中毒者免疫力遭到极大破坏,身体极差。
☆、素莲之死
“我明日要外出,到时你照我说的,给这位姑娘煎药喂药,如果她能醒来,等我回来,就好办了。”夜里孙承一边给床上的素莲换药,一边交代在床边守着的莫顿。
莫顿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白日里,莫顿背着已经昏迷多时的素莲跌跌撞撞闯进了孙承医馆的大门,请他救人。
因为,莫顿和素莲在淮山村后山的树林里迷路了……
初春的天气并不温暖,身体虚弱的素莲只是额头先是发烫,可为了避免李资谦的人,莫顿只得强行拉着素莲前行,后来素莲全身都烫了起来,整个人被烧得彻底的晕了过去,莫顿只得背着她走。
他们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沿着溪流走出了树林,可是树林外是什么地方,莫顿根本无从得知,只得沿着河流一直往走。终于看到了村庄,经人指点,找上了郎中孙承。
“你看好了,如果她背后的伤口有脓血流出,你要及时擦洗。”孙承指着素莲背后的伤口说:“如果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可以问月瑜。”
素莲红肿得流脓的后背大喇喇的敞开在莫顿和孙承两个大男人眼前,莫顿的心被像被人揪着一样疼,可是这时却根本顾不得男女有别,救人要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来的自然回来,该走的你也留不住。”孙承帮素莲清理背后的刺青伤口,自然看到了她背后的图案,但他识趣的并未多问。
“她会醒过来吗?”莫顿问。
“等明天再看吧,她的伤口太多,又过度劳累感染了风寒,情况不妙。”孙承实话实说。
莫顿看着素莲的背,心“嗡——”的一声一直往下沉,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眼前模糊,脑中却渐渐浮现出之前的情景:素莲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跟前来的样子,鹅黄的夹袄配着淡绿色的褥裙,白里透红的脸颊,低垂着的眼脸,她总是那么的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也不张口,而是淡淡一抿嘴,让人忍不住爱怜,素莲……莫顿的眼睛止不住的发酸……
“还有病人?白天要上山采药,夜里还要看病人,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来请人,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月瑜一边嘟哝着,一边进屋里来。
“怎么了?”孙承接过月瑜的话,莫顿的思绪也被打断。
“外面有个蒙古人打扮的人来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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