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皇上有令,汉人的事,我们一律不要插手!”完颜博恭敬地说,言语里却带着坚定。
“你没看见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吗?要是在草原上,这样的男人还有活路吗?以后皇上接管了这里,你们也准备坐视不管吗?”真金生气地问。
“皇上有令,臣等不得不从。”说着,那完颜博弯腰握拳,头低了下去。
真金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心里很清楚他怎么看自己,他瞥了一眼完颜博的头顶,毅然跨上马,朝涂安真奔去。
完颜博抬头想阻拦,为时已晚。
涂安真光顾奔命,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到了身边。
真金驱使白马靠近了她,然后来了个“海底捞月”,将奔跑中的涂安真捞上马来。等涂安真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马上了。
她心里紧张极了,恐惧地想:我要死了么?身体本能的扭动起来,用力挣扎。
“别动,握紧缰绳,后面还有人追呢!”她的耳边传来一口外邦汉语。
涂安真的声音在发抖:“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哈哈!”那人竟然不顾后面的小混混,轻松地笑了起来,“我是大漠的儿子,想救你!”涂安真感觉到耳边一阵热气,那人的语气甚至里带着惬意,她恐惧的心放松了一些。除了兄长,从来没有人如此贴近着说话,涂安真的脸热烘烘的,如果不是在马上,她兴许会用双手捂住脸,幸好此刻城中几乎无人,涂安真也不再多话,任他策马前进。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白马脚力甚好,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混混们就没了踪影,耳边那男子的外邦汉语也颇感熟悉,涂安真警觉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临近城门,正当下马的间隙,涂安真瞧见几个胡人打扮的商人围了上来,她认出了那里面有当日她在西市大街撞人时围住她的彪形大汉,忽而她就明白是谁救了她,怪不得那口汉语这么熟悉,原来见过面。
只听见其中一个大汉与那男子窃窃私语一番,那男子便转过身来,作了个揖,道:“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刚才多有冒犯,请姑娘见谅。”
“小女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他日将登门答谢。”涂安真也颔首半蹲,行了一个标准的宋人女子礼数。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在下姓……燕,他日有缘再相见。”燕公子的声音还是柔柔的,伴着外邦口音,听起来非常舒服。
说罢,几人便上马而去,涂安真还想说些什么,可那些人已消失在烟尘之中,留下她一人在原地,似乎有些余韵要回味,但是短暂相识,却没有更多的交集。
这情景,不是跟那日一模一样么?那日在西市大街上遇到他们,话语、场景也转瞬即逝,涂安真眼角一热,泪水涌了上来。
☆、中计
真金一行人继续前行。
他嘴角微弯,似乎对刚才“捞月”一事颇感满足,不想已经走到僻静处,完颜博有事相报:“启禀燕王,小人有事禀报?”
“何事?”
完颜博回答道:“明日寅时婺州大军将发起总攻,誓夺婺州城,现安将军在东阳郡驻扎。”
他又问:“此地到东阳郡多远?”
完颜博熟练地回答:“快马一夜,若燕王想去,明早可以与安将军汇合,共同开战。”
他再问:“婺州城到浮梁城多远?有何交通?”
完颜博不假思索,继续回答:“婺州城到浮梁城不过半日路程,若走水路,则是顺流而下,时间更短。”
他大赞:“完颜博不愧为江南路通才,对此地地形如此熟悉!”
完颜博有些不好意思:“燕王过奖,小人只不过提前来此地生活了几年。”
真金不再言语,头脑却飞快运转:完颜博乃阿合马幕僚,看他对此地的熟悉程度,必是安插已久。树林间的黑衣人是否是他布置?倘若真是如此,我若前去跟安童汇合,行进于暗夜,无异于羊入虎口白白送死。不如继续留在浮梁城,观察几日,需找劝降机会。
真金转过身,面对张顺,问:“张顺,你联系上浮梁知府了吗?”
张顺说:“启禀燕王,方才我已找人向浮梁知府传话,明日将会有结果。”
真金顿了顿,说:“我们找地方住下,等待明天的张顺的消息?”
完颜博凑近真金问:“小人请问燕王,您不去东阳郡了?”
真金故意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完颜博,问:“为何移动要去东阳?到底所谓何事?”
“无事……”完颜博低下头,小声地回答。
真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心中充满了鄙夷。
城中客栈都已关门,那吉打探到城西客栈因为接待西域商人还在营业,于是真金一行人在城西客栈住下了。
天蒙蒙亮,他就听到有铃铛叮当作响,推开房间的窗户一看,原来有商队启程了,领头人的马儿上系着一个大大的铃铛。
听着铃铛清脆的声音,在清晨清新凉爽的空气中,他闭上了眼,想起年少时在漠北……
那时,父皇送给自己一头白马,母亲亲手给马儿系上大大的铃铛。年少的自己,就喜欢策马奔跑在广袤的草原和戈壁滩上,那时的云是那么的高,天是那么的蓝,琴声伴着动听歌儿飘得好远好远,晚上和部落里的人一起围着篝火,吃烤肉,喝奶酒,数天上的星星……
他喜欢那些云淡风清的日子。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真金的思绪。
“进来。”
来人是张顺,道:“启禀燕王,浮梁知府使者已到客栈?”
“哦?这么快?”真金万万没有想到。
“不瞒燕王,小人打听到浮梁知府早有降意,不愿做无谓牺牲,只苦于没有机会向我大元表明心迹。”
“好!速带我去!”真金拍案叫好。
没想到,外表毫不起眼的城西客栈里面居然别有洞天,穿过后院,迎面而来是园林门口大门,上面写着“瓷园”二字,字体温文尔雅,印衬在碧绿色的竹林中,更显园林氛围的清净优雅。微风拂过,竹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像在打探四周的动静,又像在倾听人的心声。
进入瓷园,望见一个小湖,湖中假山错落有致,不远处的水道中央还立有一座小桥,大有湖光山色、烟波浩渺之感。进入如此高雅之地,连那吉这般粗人也放轻了呼吸声音。
张顺恭敬地说:“启禀燕王,知府使者在里屋,请随我来。”
真金欣赏了南方清秀的园林景色,心情大好,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走到院子尽头,看到一间大门紧闭的小屋,眼见张顺敲了敲门,门开了,抬脚就进入了屋子。
“哐!”当真金踏进里屋的一瞬间,门闩被从外面插上了,紧接着四面八方的飞镖到向他飞来,就在一瞬间,他拔出剑,配合闪身打落了所有的飞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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