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呢?”涂安真又问。
璇儿踌躇起来,“前面,前面他们说小姐——”
“说我什么了?”
“话有些难听,小姐……”
“你尽管说。”嘴上岁这么说,可涂安真的心里却开始抵触。
“她们说小姐您是下贱的南人,是个瘸子,不配进宫城!”璇儿说话,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什么?!”涂安真的脸涨红了,气鼓鼓的,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谁了?怎么一个人都不认识可一来就被别人这样说?!
“燕王在哪?”涂安真想起了在这个皇宫里,她认识的位数不多的人。
“燕王……燕王在东边的兴圣宫……”璇儿看到涂安真愤怒的样子,心里害怕。
“带我过去!”涂安真觉得宫城里的人都稀奇古怪,有的还有莫名的恶意,真金才是那个一定会对她好的人。
“小姐,刚才那个是燕王妃!”璇儿知道这话不该说,可是她还是没忍不住。
啊?!涂安真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头嗡嗡作响,她有些站不稳,用力地抓紧了璇儿的手,燕王妃……燕王妃……燕王妃……
良久,涂安真回过神来,目光呆滞地说:“我们去城墙下走走吧。”
“不去兴圣宫了?”
“不去了!”
“好,璇儿这就带小姐去……”璇儿虽然不知道涂安真在想什么,可看着她一副歪头低脑、精神涣散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秋日的阳光和煦温暖,散在杨树白色的树干,显得无力而散漫,叶子已经枯黄,偶尔一阵吹过,落叶便纷纷飘落,景色美的让人心醉。
涂安真跟着璇儿,拖着脚步,缓缓的走着,太阳就在眼前,刺眼的光辉射得人眩晕,眼前一片七彩斑斓。她知道璇儿带着她向西走,那是回延香阁的方向,可她觉得那并不是目的地,可是,哪里才是?
涂安真抬起头,头顶的蓝天被高高的白墙分成了两半,她在墙里边,谁在墙外边?兄长在吧?涂安青那傲娇的笑脸又浮现了出来,他一袭白衣,眯着眼睛坏坏地笑,突然,脑子里又浮现兄长一身粗布衣裳在瓷窑里和工人们一起干活的场景,脸黑黑的,还满是泥水,可这样依然掩盖不了兄长俊美的脸庞……兄长,你在哪里?在哪里?
她几乎要失声叫出来,可这巍巍宫城,这蓝天高墙,又有谁听得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读研的时候,学校前面就是元大都遗址公园,我常常在那里跑步,偶尔看到那块写着“元大都遗址公园”的石头,还会伤春悲秋一下,没想到毕业后这么多年,我居然会写一部关于元朝的小说。(*^__^*)
求收藏,谢谢!
☆、丰收宴(一)
真金和涂安真还在来大都的路上时,来自临安的急报就已经火速地传入了宫城。
“三百里急报,急报,直禄脱将军攻破临安,南人皇帝跳海……”哒哒的马蹄声、宫人跑步声在宫城内外响起——临安破了!
“快来给朕讲讲,直禄脱将军是怎么攻破的?”忽必烈皇帝笑逐颜开,急切地询问信使。
“启禀皇上,直禄脱将军只是列队于临安城下,每日整兵,击鼓训练,南人朝臣一一来降,城门也打开了,直禄脱率军入城,毫无阻拦,直入宫廷,后又追赶南人皇帝,迫使那小孩儿跳海了。”信使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忽必烈皇帝听罢,高兴得连拍了两下龙椅的把手,“好!好!直禄脱将军不费一兵一卒,用声威吓破了南人!好!你速传朕的口谕,让直禄脱速速班师回大都,朕有重赏!”
“诺!”信使得了命令,又匆匆离去,不留下一丝痕迹,整个宫城却因这个消息,喜悦万分,连完全无关的宫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上了笑容。
八月廿十,真金和涂安真回到大都,八月廿八,直禄脱率几位将士先行回到大都。
九月初一,宫城里的丰收宴,盛大举行。
虽然没有名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涂安真的吃住供奉都是按照王妃的规格来的。刚进延香阁的第二日,尚衣院就有人来量了涂安真的身材尺寸,可直到丰收宴的前一天,才送来了做好的衣物,璇儿欢天喜地地收下了,可涂安真却反应平平,直接将那些衣物胭脂锁在柜子里,直到临近丰收宴一个时辰,才吩咐璇儿开始梳妆打扮。
“小姐,今天一定要收拾得漂漂亮亮地去见燕王!”璇儿脸上挂着笑,从柜子里取出衣物,小心翼翼摊开衣物,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梳妆盒,好奇地打开了,“小姐快看,这有胭脂和颜粉,还有唇纸!”
不知为何,涂安真心中有股闷气,堵在胸口,很不舒服,她看到璇儿兴奋的样子,十分不痛快,却也不好责罚,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衣服什么样式?”
璇儿热脸贴了冷屁股,虽然有些扫兴,但是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多话,把梳妆盒放在一边,仔细地帮涂安真穿上底衬,再穿了外袍。然后开始帮涂安真梳头。
“小姐,这些衣物都是尚衣局里的老师傅用上好的布料精心缝制,皇上皇后和王爷王妃们都穿呢!”璇儿看着铜镜中的涂安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不悦,反而语气间满是羡慕。
“你很喜欢么?”涂安真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璇儿大惊,手中的木梳一滑,掉到了地上,咔嘣一声,梳子断了。璇儿本就被涂安真的话吓到,还不小心摔断了木梳,更是惊恐万分,她连忙跪下,眼泪已经上涌:“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边说还边磕头。
“你有何错?这衣服本来就很好!有人喜欢也是正常。”涂安真弯下腰,拾起断成两半的梳子,看到璇儿红红的眼睛,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显璇儿成了她的出气筒。
她和颜悦色道:“梳子断了就断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以后小心。”
刚刚还冷若冰霜,现在却又温柔和蔼,小姐怎么……璇儿懵懵懂懂,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起来,帮我把衣服穿好,妆容也弄好吧。”涂安真淡淡地说。
璇儿皱皱眉,起身忙活,不再敢多话。
涂安真的妆容并不复杂,不到半个时辰就完工了,她看着铜镜前的自己——身上穿着既不是前朝女子的襦裙,也不是蒙古女子常穿的束腰长袍,而是一件玉竹色长袖右衽系带长褶裙,融合了汉人女子的襦裙和蒙古女子长袍风格,裁去了宽宽的水袖,改用紫色缎带收窄袖口,又与相同色系的锦缎腰带呼应,整套衣服穿在涂安真身上,把脸色映得白里透红,整个人清雅端庄。
“这发式不行!”涂安真突然摇摇头。
“请小姐告诉奴婢怎么梳?”璇儿刚受了涂安真的一通气,说话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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