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照我以前那样!”她没有多想,张口就回答。
“小姐,恐怕不……”没等璇儿说完,她打断道:“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璇儿涨红了脸点点头,拿起梳子忙活,眼里隐约泛起了泪意。
梳妆完毕,涂安真在延香阁等了不到一刻,总务房就来了大监,把涂安真领去了参加丰收宴。
出门前,璇儿想问涂安真要不要她陪同前往,至少她能帮着涂安真听一些蒙古语,可是涂安真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想起先前梳妆时涂安真奇怪的举动,已经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涂安真根本无视璇儿,面无表情地跟着大监走了。
“姑娘,今日举行丰收宴的地儿叫飞鸿殿,也就今年夏天才完工,这丰收宴啊,是头一回举行哩!”猫着腰走在涂安真前头的大监,竟然讲一口流利地道的前朝官话。
“谢大监!”踏出了延香阁,放下了对璇儿的莫名脾气,涂安真听到了久违的官话,就像一道光照进了被迷雾笼罩的心,敞亮起来。她也知道这是大监对她的提醒,心存感激。
在这个巍峨庞大的宫城里,到处是看得见的高耸城墙和看不见的无形屏障,宫人之间的交流也是只言片语,大监听出了涂安真话语中的端倪,转头回望了涂安真一眼:“姑娘哪人啊?皇上在宫里邀请汉人女子赴宴,这还是头一遭哩!”
“我是池州浮梁人!”涂安真小快步赶上大监,与大监并肩而行。
“池州浮梁,浮梁——将作院好多人是池州来的。”大监见涂安真完全没有架子,又多嘴说了一句。
“将作院?”进宫城几日,除了见过阵仗极大的察必皇后和不怀好意的太子妃,涂安真见的都是脚步匆匆的奴才和婢女,根本不知道硕大的宫城中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宫里的地方大着呢,各种局、院都在南边,奴才叫刘顺,进宫快十年了!”
十年?!涂安真环顾了一眼四周的宫宇,这些宫殿已经存在十年了?
“十年前,宫城还没这么大,人也不是这些人……”大监说得有些感慨。
涂安真突然想起了夜里的哭声,似乎明白了什么,“大监,你会说蒙古话么?”她问。
大监点头:“会一些吧,每日都听,总能学到一些。”
“所以他们派你来带我去赴宴!”涂安真很灵醒。
“姑娘真聪明!”大监一直低着头,猫着腰往前走,眼里的狡猾根本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比较了解申榜流程了,一般来说,编辑组对我这个不红的小说,既不是不给机会,也不是很给机会,我的小说每隔一周上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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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宴(二)
飞鸿殿耸立在青色的奠基上,从平地拾级而上,大殿正门大开,在底层的阶梯上能隐约听到大厅里嘈杂的声音,大殿廊檐上,挂着五彩斑斓的旗子,柔软的旗子和坚硬的大殿石头建筑,以涂安真的眼光来看非常不协调,当然她也并不在意,只是一串串的经幡迎着秋日傍晚的凉风飞扬,顽强地透出一派喜悦的气氛。
“蒙古人的喜好挺稀罕的,喜欢挂这些小旗子,叫什么经幡,说是祈福用的,这和我们汉人的祈福,那可是太不一样了!”大监看着飞舞的经幡,不自觉地就说了起来,也许是碰到了同类人,话就多了。
“姑娘,一会进去了,奴才就帮不了你了,你就看着别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奴才不知道您对蒙古人了解多少,但是要学会绝对顺从,千万不要说任何对他们不利的话。”大监话中有话,涂安真听出来了。
涂安真心领神会,微笑示意,抬脚踏进了飞鸿殿。
“瓦拉瓦阿拉季霍涂安真哟!”一进门,就有人说了一连串涂安真听不懂的话。
涂安真心里的闷气又涌了上来,此时她才察觉,原来之前在延香阁的不快,就是因为怕到了丰收宴听不懂他们说话啊!
可是很快,又有人说官话了:“延香阁涂安真到!”
幸好有人解释,听着自己的名字在大殿里回响,涂安真被震住了,心中的闷气似乎也震走了不少。
“安真,你来了!”没等涂安真回过神来,真金已经负手站在她的面前。
几日不见,真金愈发地精神爽朗了,他身着白色的金边锦缎长袍,袍上用金线绣着飞鸟的轮廓,脚蹬藏青色布靴,靴尖顶着金色小球,腰间一条紫色缎带和皮革编织而成的腰带,腰带交织间还嵌着白色的水晶,映衬着腰带的颜色。
真金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涂安真,涂安真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小心瞥见他那条泛着紫光腰带,又看看自己紫色的褥裙,似乎明白了什么,脸有些微微发烫。
“怎么样?宫城住得习惯么?这几日我很忙,没时间去看你。”真金小声地问涂安真。
“嗯,还……”涂安真准备回答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突然各种声音响起,打断了涂安真的话,她听出了其中一种是官话,意思自然明白。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好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用上了力气,表情、动作都蹦得紧紧的。真金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跪卧在忽必烈皇帝和察必皇后面前,大声说着什么,飞鸿殿里面所有的人似乎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跟着纷纷跪下,嘴里也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除了一个人——涂安真。
“跪下!跪下!”有人扯了扯涂安真的裙角,说着她听得懂的官话。
“哦!”涂安真反应过来,急急忙忙也跪了下来。
“大家在给皇上、皇后请安呢!准备进行宴前仪式了。”刚才扯了涂安真的裙角,现在跪在涂安真身边的人说。
皇帝皇后身边的太监扯着嗓子开始叽叽咕咕,涂安真完全听不懂,转头看看了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觉得他有些面熟,可是又不记得见过他。
跪了一刻钟,仪式终于结束了,这次,又有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开宴——”“咕霍——”
涂安真的腿跪得有点酸,她立起腰来,顺势用手揉了揉大腿两侧。
“姑娘,请随我来!”涂安真身边的人已经站起来,彬彬有礼地伸手邀请她。
涂安真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扶了他的手,随着他走到了大厅里的蒲垫边,这一切,正好被回头的真金看到了,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涂安真坐定,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位男子,他皮肤白皙,双目明亮有神,嘴角边泛着礼貌的笑意,一身月白绸缎长袍,虽不比锦缎厚实,却更加轻柔,腰间系着一块淡绿色的玉石,在长袍的褶皱里若隐若现,就像他眉宇间的傲气,似有似无。
“姑娘姓涂?”白衣男子开口说话,声音清亮而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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