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_唐花花THH【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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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瑜的声音很轻,像指尖划过皮肤,似近似远,像一股柔软的力量,瞬间化解了他的防备。

  真金忽而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如果他们要行刺,为什么还要救人的呢?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习惯陌生人碰我。”

  月瑜轻轻舒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说:“哦,没关系,你自己慢慢躺下,要小心。”

  屋子里的气氛很尴尬,月瑜带笑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令他无法直面,只得艰难地侧身躺下。月瑜一切都看在眼里,想上去帮忙,又碍于刚才的对话,只好匆匆收拾草药,端出了屋外。

  一整天,真金都听到屋外两人在愉快地交谈,一会谈到山里哪株草药可以摘了,一会谈到要去镇上集市换粮食,还有近期来医馆里治病的人都是些什么病。

  晚饭时分,老者进到屋子里来,用一种对晚辈说话的语气对真金说:“你应该可以下床了走动,出来吃饭!”

  他顺从了,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虽然起身有些困难,但心里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

  等他努力走到外屋,才看清整间屋子的构造。

  外屋前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满是各种坛坛罐罐,还有烧着火在煲东西的炉子。院子前方有个一个大堂,大堂的窗户开着,真金看到了里面的药柜。

  这里是医馆,他明白了。

  “你准备看多久呢?”老者缓缓地问。

  真金这才发现眼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菜一汤,帮自己清理伤口的老者和喂自己喝药的月瑜都坐到了桌边,他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搀扶着凳子缓缓坐下。

  汤是鱼汤,两个炒青菜,再加每人一晚米饭,饭菜间透出一种平凡而朴实的家常气息。

  真金坐在饭桌前半晌都没有动筷,月瑜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吃啊?”

  真金没有回答,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掏出一根银针,把菜、汤、饭都试了一遍,再把银针摆到真金眼皮底下,缓缓道:“放心,没毒!”说完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真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尴尬地拿起筷子,低头大口吃饭。

  燕王真金失踪了!消息传回大都,元朝王室上下乱作一团,皇帝忽必烈恨不得亲自到婺州查找真金,察必皇后更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忽必烈特意亲自审问回到大都养伤的侍卫完颜博。

  “你们是几个人跟着燕王去浮梁城的?”

  “启禀皇上,那吉、张顺和小人。”

  “你们前往浮梁城途中是否发现异常?”

  “启禀皇上,我们在途中曾经遇袭,但已成功脱险。”

  “燕王是怎么失踪的?”

  “启禀皇上,侍卫张顺称可以见到浮梁知府,燕王信以为真,跟着去了瓷园,然后在瓷园里屋遇刺,小的们在屋外遇刺,那吉没能幸免,小人……小人罪该万死,没能保护好燕王。”完颜博试图下床跪到忽必烈跟前,却不料伤势过重,身手无力,重重地摔下了床。

  忽必烈眉头紧锁,挥挥手让随从扶起完颜博,径自走到了御花园,命人召见阿合马。

  “依丞相之见,真金此次情况如何?”

  “启禀皇上,依臣之间,此次燕王定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何以见得?”

  “一来,燕王长相并不为天下人知晓,且是在我国控制区内失踪,二来南人式微,如果南人侥幸抓到燕王,定会大肆宣传,振奋人心,可现在却失踪多日毫无消息,故必定已平安。”

  “但愿吧!”忽必烈轻轻叹了一口气,哪个父亲不担心自己的儿子,纵然是身经百战,但在心里,真金还是当年那个只会在草原上骑马乱跑的儿子。

  听到阿合马宽心的话,他眉头轻轻舒缓,露出一脸疲态,也就是在阿合马这样的臣子面前,才能稍微表现下自己,一旦回到人前,他又必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

  阿合马见状,忙拱手低头,诚恳地说道:“皇上日夜操劳,可要保重身体啊!”

  “朕知道了,你多派人手寻找真金!”忽必烈不忘嘱咐。

  “皇上放心,臣必着力查办此事!”

  恭送忽必烈远去,阿合马转身立刻对侍卫哈兰德命令到:“速速加派人手,继续沿着完颜博所说的河边,逐个村庄仔细地排查!务必迅速找到真金。”

  “是!”

  “再派可靠线人通知直禄脱,催促他尽快结束池州战役,按照计划屠城抄家!”

  “是!”哈兰德一一记下。

  就在整个大都宫廷都为真金的失踪打着自己的算盘的时候,他却在月瑜和她师傅的院子里,埋头劈柴。

  真金□□上身,擦汗的布条别在腰间,只要把木桩放稳,就会狠狠地劈下一斧,伴着用力,手臂上的肌肉会在劈下去的瞬间拧成一股绳,肌肉间的青筋依稀可见,脖子上身上的汗水都在往下趟,在背后形成让人眼花缭乱的纹路,散发着一种迷人的男人气息。

  真金出身高贵,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只是师傅交代,多做些“运动”,有助于疏通血气,利于身体的恢复。

  “你累了吧,歇会,喝点水。”月瑜端过一碗水,放在真金身边的木桩上。

  他抬眼望了望月瑜,没吱声,又继续劈材。

  月瑜知道真金在看自己,故意低下头盯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月瑜——”师傅回来了,在月瑜的耳边大叫了一声。

  “师傅,轻点,我耳朵都聋了!”月瑜嘟起了嘴。

  “我都叫你三次了!”

  “啊?我没注意……”月瑜害羞地低下了头。

  真金还在劈材,头也不抬,似乎什么都没有觉察。

  “哎——你这孩子”,师傅看着月瑜轻轻叹了口气,又转头对真金说:“别劈柴了,我们家的柴火都可以用到明年了!”

  “你们俩都准备准备,初一有街市,我们进城买些东西。”师傅不理会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直接通知他俩。

  真金照例毫无表情,月瑜却在暗自偷喜。

  傍晚,趁着月瑜到河边洗衣服,师傅走到正在默默抬头看天的真金身边,开始了意味深长谈话。

  “燕金,我知你非凡人。”师傅第一句就开门见山,真金心中一愣,“你深中剧毒飞镖,必是遭人暗算,但还能逃脱至此,说明你内力深厚。当日我医治你,就发现你长期习武,双手惯于拉弓,双腿惯于骑马,想必也不是汉人吧?”

  真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有一种被人从骨头里看穿了的窘迫,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是谁?从第一天吃饭起我就知道你不会来自民间,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蒙古贵族吧?”师傅又一句似问非问。

  真金开始有些沉不住气,却依然一言不发。

  “你不必气恼,更不必害怕,既然救你,必无害你之心,只是徒弟月瑜,你看如何是好?”说这话时,师傅竟有些惆怅地望着斜下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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