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风月_鱼婠【完结】(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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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什么把握,并没把清悠给供出来,只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那我也随口答你吧,你师兄我下山极少,遇到的女子统共没几个,印象深刻的?说起来,个个印象都很深刻。比如你啊,村头卖包角的笑笑姑娘啊,周子巷养鸡的徐大娘啊……”

  什么跟什么我不耐烦地截住他继续罗列的兴致,问:“笑笑姑娘?她美吗”

  嘉漠托腮想了一会儿:“还不错。”

  “比我呢?”

  “当然比你这根黄豆芽水灵。”这次回答没有什么迟疑。

  “……”

  我长叹一口气,看来目前的状况还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啊。不过,清悠的眼光还真不错,居然看上了我的师兄。作为嘉漠的好师妹,清悠的好死党……这红娘,我是做定了。以后,我就会在嘉漠耳边多吹吹耳边风,将清悠说成一个温婉贤淑、天下无二的奇女子。经过我的软磨硬泡,清悠应当也算得上“半个近水楼台”吧,自然是可以“先得月”的。

  嘉漠拉回走神的我,道:“你刚刚还说冷,快些挑了武器,我们好出去。”

  我这才将心思落到各式各样的武器上。

  嘉漠给我选了一把琵琶,我嫌弃地看了一眼,道:“这般小女儿的器具自然配不上我铜板女侠。既不便携带又不够威风。”

  看着我气势汹汹地冲了一把大刀过去,嘉漠无奈一叹,彻底放弃了将我改造成温婉淑女的一切幻想。

  那大刀霸是霸气,就是太重,我打算去拎,腰板还没直起来,就被嘉漠接了过去。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在手上,还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地玩,不动声色的说:“这是沧浪刀,由玄铁锻造,重一百四十八斤。你想要?”

  他作势要将刀递给我,一百四十八斤啊,我马上就被唬住了,忙说:“这刀看着也不怎么好,咱们还是换一个吧。”

  迫于嘉漠的淫威,我不得不放弃长戟、斧子、长弓、重剑等一系列杀伤力较大的武器,转而折中地选了一样还算看得顺眼的“链子”。

  嘉漠道:“这个叫吹雪如意,形似丝带,实为利刃,要等你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才可以操控自如。今天,你就先用这个吧。”

  说完,递给我一截树枝。哎,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铜板女侠始于树枝……结果,我挥舞了一天的树枝,累的骨头都散了架也没挥出个所以然来。

  我发现,自己完全被嘉漠的外表所欺骗了,他分明分明就是怪老头那种“以凌虐其徒而自得其乐者”。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试练,我觉得自己在成为铜板女侠的这条路上有些曲折。小伤心很快就浮出来了,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被嘉漠发现,他叫我:“铜板,你为什么习武?”

  “为了能有回手之力,不被胁迫,不成为累赘。你呢?为什么习武?”我们在林间的小道中漫步而行,清风徐来,吹乱我的发丝。

  “你活得比我明白。我并不知道为何习武。师父常说习武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抬眉看我,目光郑重,只道,“其实习武于我,无非是消磨时间而已。有时候,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修习的过程。”

  “有得失心故然好,但我害怕你因为过分的得失心而变得功利,失去一心向学的耐性。”

  我不解,只皱眉看他,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为何怏怏不乐,因为我教习了你一天,你觉得无所成。”

  我默然无语,他的确说中我的心事。

  “你期待能变强,这样不是不对,不过我希望你能更多地着眼过程。比如我今天教你的基本功,你可能觉得用处不大,命在旦夕之时自然无法用一根树枝自保,但‘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若你能融汇贯通,赋予习练过程乐趣,自然能获取另一种平和。”

  我似懂非懂:“师兄是说,我如果看一本书就期待它让我变深刻,修习一天便期待自己变强大,这样没耐性,是错的?”

  嘉漠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孺子可教也。如果真有一天,你变渊博、变强大,自然很好。可是如果没有呢?是不是照旧?你想想,小时候你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蚂蚁搬家,等石头开花,这些事情是不是大多没意义。可你照样开心。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对结果期待,而有所负担,安心做你自己便好。”

  我笑着点头,虽然没有马上想通,心中郁结倒也散去一半。待到第二日师父教我医术,也就觉得得心应手、豁然开朗了。

  看来我于习武天赋不高,配药验方的本事倒是还不错。师父教我奇经八脉,又教我卫气营血诸如此类的,我倒是兴味浓厚,常常手不释卷,在灯下一坐,一夜便过去。

  山中时来日往、星移斗转,自己恍若进入另一个世界,尘缘旧事之于我,也渐渐远去。虽然休沐之时,我一个人待着,难免会想起些浮沉往事,但心境大多趋于平和,不会再将自己框定。

  嘉漠趁着师父闭关,倒是会偷偷溜下山。每次回来,总给我带些吃食。我虽不是十分识货,却也觉得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我问他是从何处得来的银子,他便笑说:“你不知道青鸾峰上的药材得天独厚,市面上千金难求吗?”

  我只道自己悉心打理的药材得人赏识,付出有了回报。

  第32章 别后相逢

  一日,见到严叔站在树屋之下,抬起双臂,招呼一只鸽子吃米粒,忽然起兴,也上去逗弄一番。那叫小呆的鸽子羽毛纯白,粉红的圆眼睛却十分精灵。

  严叔说他是在树下捡到它的,当时才刚出生,毛发都不齐全,呆呆愣愣地所以取名小呆。只是如今精灵得可以飞很远也找得到回来的路。

  我灵机一动:“它能送信?”

  “当然。”

  既这般,我才想起自己之前在寿阳城也收到过严叔的信。故而学样子提笔封了一封,将信笺交给严叔。很快我便收到了回信,过起了同清悠“书画往来”的日子。

  为什么是书画呢?因为我写的是字,清悠回给我的是画。经年累月,倒也集成了“书画”。

  让胸无点墨的清悠认字,倒还勉强;若让她写字,那鬼画符只怕连鬼都看不懂……我同清悠谈及的内容无非就是三个主题:一,嘉漠今日吃了什么;二,嘉漠今日做了什么;三,嘉漠今日说了什么。

  每每封笔,总害怕被嘉漠撞见,觉得自己有做卧底的潜质。好在嘉漠近日疏懒,不太爱检查我的功课。

  当然,清悠的信偶尔也会提起楚晏枫,她说她今次去襄阳城的时候见到了他。他在比武之中拔得头筹,在殷玉城的地位仿若更加稳固。我将简简短短的几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但清悠只是寥寥一笔,讯息有限,却被我品砸出了许多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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