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清泽突然感受到,空气中有一种…陌生的淡淡的幽艳之香传来,掺杂着一种清透,像是两种香交缠,又貌合神离。
有两个人在看着她们。其中一个清泽熟悉,另一个却不清楚。
杨来仪感受到似乎有水从面上拂过,温柔又丝滑,随即这种感觉转移到了腰上,杨来仪睁开眼,看到两手宽的透明水带缠在她的腰上,用手触上去分明是水,却有股力量将水聚成带而不散。
杨来仪和清泽的这些天早已习惯各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有趣的事,对此刻的情形倒无甚惧怕。
她转过头不知所以的看向清泽,清泽对她微微一笑,示意没事。
腰上的水带缠的更紧一些,杨来仪突然被那水带一拽,身体不自觉前倾,像飞舞的蒲公英,轻轻飞身,缓缓落地。
眼前一个水蓝色人影渐渐显现,像飞来的一抹色彩,神秘又不可抗拒。
那女子一身水蓝色长衣,姿态从容自若,又有微微的威严之感,流动的空气似乎都收敛,眉目疏朗,让人想起山涧间朦胧岚气下的湖水,波澜不惊。
她右手牵着水带另一头,眼睛紧盯着杨来仪,有期待有盼望也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使得她的眼神像阳光下起伏的湖水,温暖不泛滥,只是一层层缓缓的漾开。
杨来仪呆了呆,轻声道:“请问你是…”
女子缓缓收回水带,水带如阳光下潺潺而流的小溪,化成一股水流入她袖子中,面色平和,嗓音低低的:“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清泽飞身而下,笑:“来了啊。”复又告诉杨来仪:“这是五姐。”胸前的灰灰探出头,眼神放光,摇着脑袋叫了两声打招呼。
杨来仪跟着叫:“五姐。”
“嗯。”清时淡淡应一声。
“你不用怕,她就这么个性子。”清泽笑。杨来仪摇摇头。
清时仍看着杨来仪:“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清泽看清时面色稍有凝重,可能是家里出事了,于是对杨来仪说:“你先进去吧。”杨来仪点点头,走进屋里,还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挪步到树下的石凳坐下,桌上的茶壶还隐隐冒着热气,清泽倒了一杯茶,突然想起,问:“诶,你那个儿子呢?”
有风声细细涌动,夹杂着淡艳的香。
清时看她一眼:“不知道。”
灰灰在清泽怀里不安分的动,清泽弯眼笑笑,执起茶杯呷一口,“这味道怎么有点像狐骚气?”灰灰的头在清泽胸前点了两下。
清时没言语。
“铿”一声,砖瓦从房顶揭开的声音,那瓦片带着风声直直奔向清泽,清时看到了没动,灰灰突然飞身而出,英雄救美,扑向凶器,不料力量不够,睁大眼睛在瓦上面歪歪斜斜的摆着,害怕的大叫,清泽淡淡一弹手指,茶杯里的水几乎不起波纹,白色霜雾在空中拉出一道线迎向飞来的瓦片,二者相撞碰越,凝成冰瓦,“哗啦啦”化成冰碴掉了一地。霜雾托着灰灰缓缓落地,灰灰惊魂未定,委屈的缠在清泽身上。清时看看灰灰,眼中一抹淡淡的无奈的笑意。
清泽不以为意,力道不大,连灰灰都以为自己能搞定,很明显,是对方的一个恶作剧亦或是不满的小小警告一类。
清泽不以为然,突然皱眉,“噗”一声吐出了嘴里的茶叶渣,“这茶叶质量也太差。”又看看地上碎裂的瓦片冰碴,冰红晶莹,在地上熠熠闪光,道:“年轻人太冲动,心性尚需磨炼。”
眼光又瞄向清时,询问她:“那是谁?”
清时面无表情,声音不大不小,自顾自说了一句:“你走吧。”
明显不是对清泽说的。清泽挑眉捋了捋头发。
“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清灵,之前去哪了?”
“有些事处理,再说,你在她身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嗯。”清泽点点头,“那你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
“丹夭家族造反,丹淳想取代咱爹。”清时面无表情道。丹淳就是丹夭的爹。
清泽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常态。
当年凤族有两大家族,一个是清泽一家,另一个就是丹夭家族,后来各种原因,清泽她爹被推举为族主,丹夭家族心中不平,但当时也正值龙凤两族的前战期,碍于形式也无可奈何。后来龙凤两族战争最激烈时,丹夭家族一直隐蔽龟缩,不曾出面,安静了几万年,如今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怎么会突然起战,是有了什么契机还是有人给他撑腰?”清泽问。
“不知道,现在还没交手,只是已经自立门户,”清时答:“他若要战,我们也不惧。”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是凤族英雄,这个时候自然需要你振臂一呼,雄震万里。”清时淡淡道。
“好。”又问“爹出战吗?”
清时摇摇头:“爹把这事交给我们了。”
清泽又沉吟半晌,道:“清灵这边怎么办,我不能走开。”
清时淡淡抿一口茶,“还不到时候,待清灵诞下皇子还需来年。”
清泽惊讶:“你也看了清灵的命格册?”
“嗯,用了些小手段罢了。”
清泽了然笑笑,笑吟吟看她,“什么时候回去?”
“最好在开战前回去。”
“好。”
☆、第 13 章
临走前,清泽跟杨来仪告了别,说处理完事情会很快回来,又嘱咐了她一些事。清时刚来,即便知道杨来仪是清灵,但对于杨来仪来说到底是陌生的,临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倒不是清时冷漠,她本身就是这个性子,天塌下来也不动声色。
准备启程时,为了不惊扰到其他人,和清时悄悄腾了朵云上了天。
一路上风轻云淡,两人都不言不语,略略沉凝。
良久,清泽出声:“丹淳在哪立了门户?”
脚下是迅速流过的山景,清时道:“在丹穴后的小西山,已经驻扎下了。”
“那我们先回家还是直接去西山?”
“西山。”
顿了下,清泽又问:“这件事有报给天族吗?”
“未曾。”
清泽不语,但也明白几分。凤族臣服于天族,虽是早淡了沙场上的怨恨,但一逢到战争,总是不免想起当年,自是不会想求天族帮忙。
云雾从脸上掠过,有些微凉,很快,云头已腾在西山头上。从上往下俯瞰,叛军在西山尽头处,凤族军队在对面百里处,密密压压。
清时找准一座营帐,落到那座营帐的方向,云朵渐渐发散下降,一蓝一白身影从天款款而降,底下三哥,六弟,七弟,八弟都已经围上来,“四姐,”“五姐…”
即便三哥是最年长之人,可她也是剩下四个人的大姐,到底也是个表率,不能表现的慌乱急迫,进了帐,清泽坐下慢悠悠的喝了杯茶,定定神,煜阳也收了平常的神情,给她讲了讲此战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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