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帛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方松开手,她一甩头,旋身入内。
被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的万名,真是有钻狗洞的心呀!这小丫头片子,太……太欺人了……
呜……
初八日,黎明时分,天仍未亮,灰朦笼罩着一切。
一匹快马疾奔于无人的官道,马背上隐隐有两道身影,可分辨是一男一女,两人于黑夜中赶路。
马儿越过山路,来到一条小河边。
此时,天色已转亮。
马背上的青年将身前的白衣女子放下。白衣女子不胜一路疲劳,竟踉跄几步,方站稳。青年一拍黑马,让它自行到河边喝水,他站于一旁笑看女子的窘态。
女子挺直腰背,不理会他,转而走向河边。
她扯下面纱,用冰冷的河水洗拭着脸上的脂粉。
昨夜只来得及换下一身红衣,却不便清洗。那层油腻脂粉残余于脸上,又沾上一路的风尘,着实令她难受。
她向来不喜涂脂抹粉。
昨夜那一场戏大抵已成功。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早将一切准备妥当。代替她的女子已收下银两,估计一完事,早已隐去。
而不论他们不论如何搜查都不会有一名唤“莺莺”的姑娘,因她根本不存在。
朱敏讷,你可知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一回,量你有千般本领,也难自保!哼!
“吃点吧!”
有人靠近,递出一块干硬的厚饼说。
陆从致掩回面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脸漠然地扫过眼前这块如石头般硬的粗饼。她冷讽:“这是石头,还是饼?恕小女牙口不好,无法领受好意。”
闻言,阿阳也不怒,将粗饼又收回行囊。却在下一瞬,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扯近——
从致恼道:“作什么?”
毕竟昨夜被他无端啃了几口,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从前在梅院内任她如何挑逗,作恶,这人如一根巨木杵在原地,连眼都不敢乱瞧,哪还敢胡来。
现在嘛!
倒如一头放飞自我的雄鹰,不知自己会不会成为它的猎物。
阿阳不答,只是探手扯下她的面纱,露出那微瑕的半脸,再亲昵地替她系好。
他还是习惯她这张微瑕的半脸。
昨夜……
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渴望,放纵了自己。
着实不该呀!
他不该贪恋她的美,强行品尝她的滋味。
这销魂蚀骨的滋味已入口入心,教他如何忘却?
梅院内半载朝夕相处,他总以为自己不为她所动。
她的美是毋庸置疑的。
而自己却不是只看外貌的肤浅汉子。他梦想着有一日能碰上一名聪慧能干,胆大心细的奇女子携手相伴,对酒当歌,结伴江湖,快意人生。
而她却过于娇柔和脆弱。
早被自己否认了。
易河简直就是阎罗化身,与他沾上关系的女人,有哪个能活命的。
她,不过是十七岁。
十七之年,多美好的年华呀,怎忍心她瘗玉埋香,无处葬魂呀!
他试图寻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诡异又不受控的举动。断不是心牵于她,也断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只是怜她青春年华。
只是怜惜。
从致退了一步,不愿与他过于靠近。
她劝道:“阿阳我不会计较你劫了我一夜。你,赶紧放我回去吧!我是易河的妻。”
她与郁青约好在上河镇等。若她不归,青丫头怕要担心坏了。她的计划才实行了两步,还有最重要的第三步没有实施呀!
她一定要回去。
“你俩既没有叩拜天地,也没有拜过高堂。哼,妻子从何谈起呀!”说罢,阿阳大手一探,握住她的细腰,带入怀内。
粗糙的指抚上她脸,细嫩的肌肤泛起细细的红印,而他沉迷于她的嫩滑,不舍放开。
“放开。”
从致斥道:“我既不是北里的妓,也不是杨柳巷的娼。你待我如此无礼,损我的名节意欲何为?是想逼我自我了决吗?”
她的声音又冷又清,没有一分重量,但吐出的字句却如刀剑般锋利,直压颈脖,见血封喉。
阿阳一怔,双手无力地松开。
从致退后,再退,趁他一时迷糊,大步走向不远处的村庄。
她走上田基,背后却有一条钢臂扣住她的细腰一扯带入怀内,不理她的挣扎,一个纵身已跃上马,直奔南方。
第15章 第十五章
荒野之地,有一火堆正旺。
此际春将回大地,残雪遍野,将溶未溶,冷意骤升。路人歇息之时,将马匹绑于树下,又不忘生火取暖。
白衣女子靠火而坐。
一张精致小脸冻得发红,只见她捧着一颗与自己脸儿般大小的苹果,低首啃咬,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
而不远处的青年边捡柴而归,来到她对面坐下。见她吃了满脸果汁,拿手帕探手替去拭去。
偏女子不领情,一脸嫌弃地躲过他的碰触,继续啃着苹果。
哎呀呀!
真是不懂感恩的小女子。
他自梁京城连夜带走她,不敢逗留。
而她足有一日未进食,一路上担心她娇贵的身子。方才途经村庄时,他向农户买水果,她却想趁他不注意时逃跑。
真是不懂感恩呀!
瞧着被她小嘴啃了一半的苹果,多汁诱人,害他也想咬上一口。
心随意动。
他一移身,俯身靠近,不客气地低头咬了一口。薄唇似不经意地滑过她细嫩的小手,在拇指留下浅浅唾液。
嘴里咀着香甜的果肉,他满足地笑了。
虽有些唐突。
但他本是江湖人,江湖人不拘小节。
可惜陆从致却是地道的世家小姐,养在深闺,完全无法认同他的江湖大节。她先是一惊,白净的小脸一僵,将手中半只苹果丢向他:“都给你。”
不过是一只苹果竟舍不得,非要来咬上一口。
真是小气鬼!
阿阳探手接过,就着她两排小牙印又咬了一大口。
见此,从致脑海一轰,脸颊泛红,水眸一翻,骂道:“不要脸。”这哪里是梅院内老实又好说话的阿阳呀?
快……快把老实的阿阳还来!
阿阳还是阿阳,他行走江湖多年,以一柄长剑或一套浩阳剑名闻江湖。他个性虽沉稳,但为人狂傲,甚至有些冷酷,只对自家人有几分温情。
在梅院内压抑了半载,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阿阳假装没听懂,握着那只被咬剩的三分之一的苹果,笑道:“我又没吃完。别骂了,还你!”
说罢,将苹果轻轻地抛给她。
沾满了他的口唾沫,要她捡回来再吃。
她没有疯症,怎会沾他沾过的东西。便是她和郁青相依十来年,也从不曾如此亲昵,共食一只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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