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_豆儿太岁【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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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又被打了一下。

  啊呀——

  咦,我的碗呢?

  咦?碗在飘,越来越高,我够不到了。

  不对,有人拿着我的碗,将它搁置在高处。谁?谁的手?

  终于我看清了——

  “还给我,还、还……”我整个人几乎挂在阿布身上,努力伸长唯一的左手去抢自己的汤碗。

  为什么?太岁口中夺食,太惨无人道了呀!

  “呜——”我哭给温凉看,“他不给我吃!”

  不等温凉给我撑腰,主母先发话了:“十二,不许欺负肉肉!快把碗给他。”

  阿布一瞪眼:“不行!”转头把每个人都狠狠瞪了一遍,“都给我放下!不许吃!”

  蛋蛋胆小,一说就听,立即把碗放下了。

  宫宫是仙兔,不买账,妖娆地挑了挑眼角,兀自端着碗喝了一口,再喝一口。

  把阿布气得,直走过去一把抢住他的碗。宫宫捉得牢,没夺走,便成拉锯。

  “说了不许吃!”

  “你管不着!”

  “我娘带来的。”

  “她请我们哒!”

  “就不能吃。”

  “就吃!”

  我看着碗在二人之间推来推去,觉得场面十分滑稽。

  这时温凉起身过来,举起手里的汤勺给两人头上一人来了一下,顺手把碗抄在手里。

  阿布不服气:“凭什么打我?”

  宫宫也不爽:“有我什么事儿?”

  温凉回来将碗用力往案上一放——幸亏是木头的,不会碎——朝主母那边扬了扬下颚,淡淡道:“要么光吃不说,要么说完再吃。”

  主母笑眯眯点点头,对温凉很是赏识。

  于是阿布悻悻然坐下来,不吃,说!

  (3)

  又只剩我跟温凉两个人了。

  阿布依然没有回家去,不过也不在我这儿呆了。他被狐老爹抓差,去宝盖山给他大哥送土产。

  大家都知道,这都是借口。狐族长其实挺疼宝贝儿子的!

  深秋的夜里风卷着落叶,光看着身上便凉。我躲在覆了毛毡的棚子里,透过灯火看窗外星空,突然很想念阿布。

  “呐,总有一天要变的吧?”

  温凉看顾着暖炉里的炭火,无意反问:“什么要变?”

  “我们!”

  我从窗边回过身来,正对上温凉晶亮的眸光。

  “阿布会成为族长,你会成为王臣,而我,终究要离开这里,去我向往的远方。这里的一切终将改变,我们不再在一起。”

  温凉哭了,眼泪掉出来变成透明的水晶珠子,嘴角却划出一个最美的上翘弧度。

  “也有不变的。”

  我理解那样的泪,也理解笑容。

  坐下来,靠近炭火,明知故问:“比如?”

  只因我想多听一句那样好听的声音说话。听温凉说那样的话。

  而她果不其然告诉我说:“比如阿布是阿布,温凉是温凉,肉肉,还是肉肉。”

  预见了改变,却还迎向前去,并非由于坚强勇敢,只是能确信,回身时,最珍视的人,他们始终还在。

  (4)

  阿布在冬天来临前回到了妖怪们酷爱聚集的草甸,分别月余,看上去没有任何改变。

  格格问他:“不用相亲了?”

  阿布枕着胳膊睡在风里,很是平淡:“相啊!”

  “你想通了?”

  “没有。她们我一个都不会娶!我喜欢人,想做人。这一点我不会改变!”

  我好奇:“那你打算怎么应付芸笙夫人的安排?”

  “接受啊!”阿布的红发在风里扬起来,看着火一样暖,“我会跟每一个女孩子见面,告诉他们我喜欢人,喜欢做人。而且我要一辈子在妖界生活,用妖怪的身份去喜欢人。她们可以跟我来这里,可以认识我所有的朋友,但那不代表什么。我只是把自己摊给他们看,全部,所有,真正的我。至于要不要接受这样的我,那就是她们的事儿了。”

  宫宫嗤笑:“你这是困兽犹斗。最终,你必然会娶一个妻子,生几个孩子,让这血脉和生活一起延续。”

  今天阿布真怪,那样冷的天那样寒彻的风,他依旧睡在千年的巨石上,合着眼,安逸于天地间。

  我听见风扬起他的话,说:“既然是终究要成就的结果,那过程漫长些也未尝不可了。就这样维持原状继续下去,无限的生命不就该让改变成为微不可查的渺小么?我喜欢一成不变!”

  在开始旅程前,如此平常的一成不变,恰也是我最喜欢的!

  第五十四天、我不想长大

  (1)

  天突然就冷了。西北风卷着落叶拼命跑,仿佛要将它们驱赶到温暖的南方。

  这样的季节里万物都不再生息,四野一片寂静。我坐在自己的小窝棚里,除了火炉里木炭爆裂的噼啪,便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陪伴这一季的晨昏。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豆儿发芽了!

  我不明白怎样的契机能让一粒种子迫不及待在隆冬时节破土,我看着那朵小苗,青绿鲜亮,长在萧条的草地里宛如玉石上的点翠。寒风吹过,它岌岌可危地摇晃着,仰起头来看向我,仅有的两瓣叶苗激动地颤抖着,跟我问好:“肉肉,我们又见面啦!”

  我很高兴:“早啊,豆儿!真冷呢!”

  “是冷呢!呐,肉肉,”小豆苗有些伤感,“我想,我记起来自己是谁了。”

  我的小朋友这样告诉我,我却一时间无言以对。

  因为小小的叶瓣上结着露珠,那是豆儿的泪。

  (2)

  妖怪的日子太闲了,于是实在不乏八卦之辈。

  这几天,我的小窝棚又热闹了起来。

  阿布、温凉、宫宫、小歪这老几位自不必说,连嚷嚷着要冬眠的老白和拖家带口去南方度假的宝宝都来凑热闹,叫我不得不相信“八卦”早就不是风俗,而是品德。

  一群缺了大德的妖怪们啊!

  “阿嚏——”

  穿了一身狼毫大氅又裹一床羊毛厚毯的格格蹲在炭炉边,十分响亮地打了个喷嚏。我寻思着,又不是说她一个,那么在意干什么呢?真是的!

  阿布捧着碗芝麻糊凑到我边上:“想什么呐?笑得贼头贼脑的!”

  我白了眼他嘴唇上的一圈黑糊糊,晃着腿告诉他:“秘密!”

  阿布抬手打了下我的头:“活不耐烦啦?说!”

  我委屈地揉揉脑袋,极小声地说:“我笑格格穿得熊样。嘘,你别告诉她噢!我怕太狼又放狗咬我。”

  阿布乐了,摸着我的头表示:“放心吧!小爷在,看谁敢咬你!”

  我心说:“这辈子你小子咬我最多了,还好意思说咧!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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