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_豆儿太岁【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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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很小心,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任何表情。

  喝过一碗芝麻糊,身心都暖了,阿布决定该正式跟大伙们合计一下主意了。

  他敲敲碗,吆喝道:“嗳嗳嗳,都听我说啊!”

  就见着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他,还真有点一呼百应呢!

  他便继续陈词:“关于要不要把豆儿——的苗,□□移栽的问题,我们统一一下意见吧!赞同也好反对也罢,都必须给出理由。我起头啊,不同意移栽。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虽然豆儿现在就是根草,那也是绿色的,是植物,我们应该维护它们的生长习性。”

  宝宝反对:“你知道它不是入侵物种哟?回头把这里的草都逼死了,你叫肉肉住沙漠吗?”

  小榭赞成阿布:“不管是什么物种,目前来讲都不宜随便挪动。”

  蛋蛋却担心:“只是这大冬天的,它在外头会不会冻死啊?”

  小歪一拍大腿:“造个暖棚不就结了?”

  宫宫吸了吸快滴下来的大鼻涕,打了个摆子抖着声冷哼一下:“棚子里晒不到太阳,两天就蔫儿了好不?”

  小歪不疾不徐回了一句:“透明暖房,玻璃的。”

  宫宫一下吃瘪,遂默不作声。我觉得凭他的伶牙俐齿,能败给小歪完全是天冷,智商冻上了。唉,人无完人,兔子也一样!

  一听造暖房,一直打瞌睡的老白突然醒了会儿,蹦出一句:“暖房万岁!”然后又垂下头,睡着了。

  水叔嘬了嘬旱烟,掂量了下实际情况,诚恳道:“玻璃得是钢化的,现成的没有,不过我可以跟山那头的琉璃作坊订。他们掌炉的阿伸是我远房侄子,价钱绝对好说。”

  格格也来了劲头:“我能弄到热带植物,做装饰一级棒。”

  豆芽娘子踹了下虎娘娘阿苗:“你出把力气没问题吧?”

  阿苗平白啸了一嗓子,震得小窝棚里起了场小旋风般,随即一竖拇指,冲我眨了记眼:“包在我身上!”

  我刚想赞一句:“虎娘娘真巾帼女汉子!”转念一想:“不对呀!你们岔哪儿去了?我们是要讨论豆儿此后的去处,到底要不要把它□□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却都没了主张。

  笃、笃——

  循声望去,温凉垂首坐在炉子边守着熬芝麻糊的大锅,手上的勺子一下一下看似无意地敲着锅沿儿。

  阿布咧嘴笑起来,叫她:“喂,玉少,想到啥了?说说!”

  温凉抬眼不瘟不火地看着狐狸:“谁让你们来的?”

  屋里一下子又噤声。好一会儿,就听见潇潇壮着胆子细声道:“我下午路过学堂,听见蛋蛋和幽幽说晚上要来这里看肉肉,顺便吃芝麻糊。”

  幽幽立即指着香帅:“他说格格得了件大氅要显摆,我想看看,顺便来吃芝麻糊。”

  格格一梗脖子:“我是来陪肉肉的,顺便吃个芝麻糊。”

  香帅忙澄清:“我是伺候格格的,顺便尝尝芝麻糊。”

  宫宫和小歪互相指责:“是他说来见见新朋友,我纯粹是为了芝麻糊。”

  老白睡得叫都叫不醒。小榭抱着之之发誓:“我就是路过进来打个酱油,芝麻糊不吃白不吃。”

  阿布扔下碗,跳起来大骂:“一帮没出息的吃货,就没一个真心帮忙的,都是馋着温凉的芝麻糊。”

  众人又齐刷刷抬手指着阿布,异口同声:“你小子喝得最多!”

  我的朋友不止缺德八卦还贪吃,我觉得他们大概没救了!

  想着,不由难过地端起碗喝了口芝麻糊。

  欧,我收回刚才的话!

  温凉的芝麻糊,好吃得没救了!

  (3)

  鉴于温饱之后容易有惰性,于是温凉很干脆地把锅连带里头还剩下的半锅芝麻糊都封了起来,回到窝棚后横眼环顾,凉凉道:“既然都来了,就依九爷的话,大家好好合计一下。关于豆儿的去留,今后的归属,总要有个定数。”

  看看没人有异议,她接着补一句:“什么时候出结果,什么时候吃芝麻糊。”

  大伙儿一下子炸了锅,纷纷热烈地发表意见。

  最后综合梳理,举手表决,大家决定,还是去问豆儿自己的意见。

  我咆哮:“这不跟没说一样吗?你们这些无聊的家伙,统统滚!”

  阿布亲昵地搂着我,嘴里头啧啧:“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肉肉!虽说豆儿也是妖怪,但毕竟不是我们这一处土生土长的,算个外来户。它愿意走或者留是一方面,也得看咱这一大群容不容得下它。如今我们这边出个结论,也就是给它一个方便,说明我们是大度的,开放的,十分友善的一群妖怪嘛!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居然觉得他说得也挺有道理。这狐狸,果然适合当政客!

  于是一致通过,大家浩浩荡荡跟我去了巨石后头那一片空荡荡的草地,看望豆儿。

  话说重逢以来,这豆苗菜三天两头哭哭啼啼的,要么望着远方哀声叹气。我寻思着:就你那高度能看多远啊?不免觉得它想得有些多,愁得有些蠢。

  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豆儿径直被我们一大帮人给吓软了,头低得几乎碰到地上,浑身一个劲儿抖。

  我过去安慰它:“别怕,豆儿!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好人,来跟你打个招呼。”

  豆儿战战兢兢抬头,就见狐狸笑出两排尖牙,吓得索性瘫在地上。

  宫宫还咋呼:“完喽完喽,它要枯萎了!”

  温凉过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了抚豆儿的叶瓣。眼见着豆苗菜抖了抖,又醒过来。她便柔声问它:“听肉肉说,你是苦豆子?”

  豆儿点点头。

  “旱地生的,道远,难为你这一遭了!”

  豆儿顿了顿,还点了下头。

  “夏天会开花呢!一簇一簇的,很漂亮。”

  豆儿看似点了下头,却再没有直起身来,显得颓唐。

  “苦豆子苦,可是苦口良药,利于病!”温凉看了豆儿一下,继续道,“苦豆子也有毒,不过是药三分毒,更不乏以毒攻毒。”

  豆儿抬起头来望着温凉——我觉得那个应该是望吧!虽然它没有眼睛鼻子,说话全靠叶子卷成哨子通过风来表述。显然它对温凉的话感到困惑,它不明白——

  “你究竟想说什么?”

  温凉浅浅地笑起来:“耐沙抗风,可以固土,那是多了不起的植物呀!你随风走了那么远来到这里,也许我们的土地丰饶,也许这里没有你当初雄心壮志出发时想象的能够供你施展抱负,但你来了,生了根,那么何妨重新看待自己的价值?药理和处事做人的道理一样,无非都是物尽其用,妥善而为。话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豆儿明不明白我不知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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