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生,当然要以治病为主。那个,以后有的是机会。”
玉柳门,在专门为空山雨准备的套房中,柳成荫正在帮空山雨更衣。
空山雨刚刚沐浴后,身上穿着雪白的单衣,披了一条温暖的银鼠披肩,柳成荫正在为她梳理长长的头发。
“宗主,为什么这次一定要亲自去呢?虽说这次我们真正的货物要走江淮,由盛福镖局押镖,我们在那里也是有人的,我只要过去,带上我们的人,肯定可以除掉江淮四盗。”
空山雨靠在椅背上,空蒙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镜中的自己,“我还不想让玉柳门出面,你们一露面,江湖人必定知道江淮四盗是潇湘居所杀。好几趟镖被劫,齐万千已经下了狠心,要与江淮四盗决一死战,我们不防就看着。这一次,齐万千用了两辆车,第一辆仍是京城土产,第二辆才是我们真正的货物。”
柳成荫道:“故意让江淮四盗劫第一辆?”
“齐万千的计划是,第一辆镖车被劫后,他们再乘其不备,除掉四盗。要知道,这四个人都是顶尖高手,正面交锋,他们未必能取胜。只要四盗一死,他们就押第二趟车,直运金陵。”
“如果他们不能得手呢?”
空山雨微微一笑,“不劳他们动手了,我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柳成荫停住手中的梳子:“你要亲自动手?宗主,江淮四盗确是高手,但又何必劳动你呢?你还信不过属下的玉柳剑法么?”
“我们都不需动手,”空山雨道,“我记得你对我说过江淮四盗怎样处置抢到手中的货。”
“是,第一车货他们原封不动给端木华裳运去了杭州,被骂得狗血淋头。第二车、第三车,他们就检查了一下留下,随便卖了挣点银子,后来,因为钱并不太多,端木华裳给的报酬又很多,后面的,他们便弄到一个地方,烧了了事。”
空山雨站起来,回头看她,“那你记得我们这批货里的东西么?”
柳成荫如梦初醒,“我们的货主要是弓箭、暗器和为数很多的火药。顺手取出来一些,塞进第一车,就是给江淮四盗掘了坟墓。”
空山雨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残雪,“我也无须动手,但会监看一切。我要防止意外出现,防止齐万千的人受伤。”
柳成荫笑了笑,“我想宗主不会只为了这个走这一趟吧。”
“当然,”空山雨迷蒙的目光仍落在窗外,“京城布置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去见见故人。”
她转身走回来,面对柳成荫,“明天,你安排一个女弟子扮成我的样子,你亲自护送返回金陵。到家后,一则准备接货,再则,随时接收烛回的消息。”
柳成荫道:“无论如何,端木华裳急着返回杭州,一定是有事,他顾不上了,正好我们运货。”
空山雨道:“严随虽以前在京只是一个从四品的中书舍人,我却知他是皇后和太子以及永安公主的手下。他这次来杭州赴任一定不是简单的谪降地方官员,他一路过苏州,端木华裳就着急回了杭州。所以我派烛回跟踪他们,一定会有非凡的发现。”
她裹紧披肩,坐回原地,脸上一片淡然,目光如同朦胧的烟雾。
端木华裳紫袍金带,配着珍贵的貂皮,在杭州刺史的府衙前下轿。
依然一派千金公子气象,他的脸上却满是懊恼。把带来的人全部留在府衙门前,自己一个人径直走进去,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刚到正厅,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便迎上来,脸上陪笑道:“端木公子,您来了?请去后院吧。”
端木华裳只轻点了点头,懊恼的表情一直未改,随着杭州刺史严随串厅过院,直奔后院。
来到后院门,严随再拜道:“公子自行进去吧,赎严某不能相陪。”
端木华裳勉强还了一礼,“有劳严大人。”
严随离去,端木华裳才伸手推开后院的门。
这个小后院竟是气象万千。一群宫装侍女,手持宫灯宫扇,端着巾帕杯盏,来回穿梭,看到端木华裳都屈膝行礼。
侍女引着端木华裳走进宽敞的卧房,只见金钩倒挂,锦帐低垂,香鼎云腾,笑语阵阵,富丽堂皇之外又一派温情。
端木华裳撩衣跪倒,大礼参拜,“叩见永安公主殿下。”
锦帐内传出温柔款语,“怜儿,一年了,你难道一时也不曾想我么?”
端木华裳低头道:“公主,在下有公务在身,实在不方便进京,请公主恕罪。”
一阵吃吃的笑声传来,轻语道:“怜儿,平身,进来吧。”
侍女掀开锦帐,端木华裳只得起身,走进帐内,见明珠帘内,玉石榻上,一位美貌女子乌发低垂,罗衫半褪,半卧在锦衾之间。
端木华裳忍不住喉间泛起一阵恶心,只得拼命强压住。
一年了,他一掷千金,名动江湖,他风流华贵,气韵翩翩,他名列江湖四公子之一,使他几乎忘记了他真正的身份。
一直以来的不甘不愿,一直想出人头地,尽管公主对他也算言听计从,给他一展身手的机会,但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始终摆在面前。
他,只是当朝永安公主的一个禁脔,一个男宠。
作者有话要说:
靖超尘摘下口罩,整整白大衣,扶扶眼镜,“现在分析病例。梦清风,男,二十岁,主因活动后心悸一年就诊。查体:重度贫血貌,皮肤黏膜散在出血点。心肺未见明显异常,胸骨无压痛。肝于肋下可触及,质中等,无触痛,脾未触及。双下肢无水肿。血常规显示三系减低,血红蛋白50g/L。骨髓象检查:多部位骨髓增生重度减低,三系造血细胞明显减少。诊断:再生障碍性贫血,急性型。我是古人哦,不愧是天下第二神医吧。”
卷二 过客江湖烟雨路,一粟沧海断肠人。
第11章 晨曦初现
第十章晨曦初现
时过三更,夜幕低垂,林间幽暗的小路,安静中隐含着别样的诡异。
新年刚过,武林中人早已抛开了过年的欢乐和懒散,投身于残酷的江湖中了。
空山雨借着树林的遮掩,慢慢尾随着前面那个小小的镖队。那个镖队护送着一辆插着“盛福”镖旗字样的镖车,所有人都劲装佩刀,在三四枝火把形成的光雾中警惕前行。
这里,便是每次江淮四盗劫车的路段。
随着衣袂破空之声,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四人飞身停在镖车前。
镖队中人立即拔刀相对,并在短时间内摆好了阵势。
这四个人便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淮四盗,平时在江淮地带打家劫舍,一年来受了端木华裳所托,专门劫夺潇湘居从中原到金陵的运货,特别是盛福镖局的镖,已经劫了好几车。
那个胖盗肩上扛着大刀,摇摇摆摆走出来,大笑三声,“齐万千真是个死心眼,眼看着一车也运不过去,偏要一车又一车给老子送,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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