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四个人已经刀剑齐举,向镖队扑去。
镖队中人虽摆的阵势很大,守镖的动作却不大,稍做抵抗便四散奔逃。只一会儿的时间,尽数散尽。
矮的那盗哈哈大笑,“这些人,也学的乖了,不似从前白白送命。”
瘦盗过去在车上掀开两个箱子,呸了一声:“又是运了些没用的东西,可恶!”
“好了!”高盗也忙着检查货物,“没什么好东西,还推到前面那个破庙那里,一把火烧了,省得端木华裳说我们劫得不干净就是。”
“走!办完了事喝酒去!”
四个人推了镖车,继续前行,走了一段,拐进树林,在一个破旧的关帝庙前停下。
“好了,就在这儿烧,烧完了,在这庙里休息!”
空山雨此时就从容坐在一棵大树高高的枝枒上,低头细看,齐万千的人一定想在四盗休息后再组织攻击,此时爆炸,也省得伤及无辜。
那个胖盗把手中的火把扔到了镖车上,易燃的货物开始冒出了火苗,四盗仍围着车边笑边看,没有任何意外。
空山雨微笑了一下,该离开了。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猛的一跳。
那个残败的关帝庙中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一个身穿白衣,清秀无伦的年轻男子。他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扫视着四盗,似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梦清风!”空山雨唇中不由自主吐出他的名字。
好像没有经过任何思想,她的身影已在一瞬间离开了树枝,如一道闪电向梦清风掠去。
以梦清风的轻功,在她离开树枝的一刹那已经察觉,已飞快抬起眼眸看向她,同时从腰间抽出了银鞭。
“是我!快走!”空山雨看到梦清风已经认出了她,飞速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继续向前掠去。
江淮四盗的武功虽在江湖享有盛名。对这两人的轻功修为却是望尘莫及的,就只见一道黑影一闪,听到“快走“二字,并且意识到危险。
大火已经引爆了火药。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关帝庙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不要说镖车和江淮四盗,连这座破庙也被炸得七零八落了。
空山雨和梦清风的身形在前掠的同时,又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失去了控制,冲到了很远处。梦清风摔倒在地上,空山雨则撞上了一棵树。
林间的地上有厚厚的树枝和树叶,梦清风虽然摔在上面,却一点也没有受伤。他立即爬起来,冲到空山雨跟前。
空山雨坐在大树前面,她的左腿撞在树上,虽然活动起来无碍,但感觉到疼痛,一些血迹从裤腿上渗出来。
梦清风蹲在地上,低头看她的腿。
“没事,一点小伤。”空山雨扶着树站起来,抬头看向远处的破庙。
那里仍然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股巨大的焦糊味随风飘来。
梦清风站起身,向前走去,空山雨便很自然的跟在他身后。
东方已经晨曦初现,一条小河出现在林间,朦胧的晨曦中,河水翻着轻微的浪花,清新的水气扑面而来。
空山雨感觉左腿的皮肤与裤子的布料粘在了一起,又痛又难受,便走到小河边的浅滩上,坐在一块石头上,轻轻卷起左侧的裤腿,想清洗一下伤口。
左小腿外侧破了一片皮,渗着血水。
空山雨俯身用手掬起一捧河水,撒在伤口上。冰冷的河水激在皮肤上,一阵疼痛袭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来,抬头看去,正对上梦清风清净无尘的眼睛。
梦清风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洁白的丝绢,在河水里浸湿,然后开始盖在她的伤口上,慢慢替她清洗伤口。
空山雨眨了眨眼睛,没有动,空蒙的眸子凝视着梦清风的脸。
他低着头,苍白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被羽扇一般的睫毛轻覆着,手指灵活温柔,显得很认真的样子。
他的洁癖竟好了么?竟能接触这些血污的东西?
清洗好,梦清风又取了一条白绢,把伤口包扎起来。
“你的病……好些了?”空山雨低头问他。
梦清风抬起眼眸,微微一笑。
空山雨笑道:“看你现在状态不错,靖大侠果然医术高明,你的病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梦清风点点头,回头看着关帝庙的方向。
空山雨道:“江淮四盗为祸一方,无恶不做,劫了潇湘居好几趟的镖,我与盛福镖局联手除之。”
梦清风拣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多谢。”
空山雨摇头道:“没有想到你会在此地,差点伤到你。你与靖大侠在一起么?”
梦清风写道:“他出去配药,我在等他。”
空山雨道:“看来靖大侠确在用心为你诊病。”
梦清风又点点头,笑了笑。
他的笑容仍然干净得纤尘不染,如同一个孩子的笑容。
东方朝霞灿灿,河水翻着小小的浪花,闪着艳红的光。
梦清风纯白的衣袍和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朝霞的颜色。
空山雨灰色的眸光中有微波在荡漾。
朝霞深处,一轮红日渐渐跳出天际,光华四射,天边的云霞泛起明亮的光彩,万丈光芒倾泻而下,整个河面都闪着耀眼夺目的波光。
新的一天的开始竟是这样辉煌美丽,一直留意于江湖,留意于彼此的心机和战略,竟未留意过如此美丽的风景。
空山雨和梦清风为眼前的美景所感,心中不禁溢满感叹之情。
不由自主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电光石火一般,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目光的接触竟如激起了一道闪电,他那双黑白分明,清澈纯净的明眸,如一潭静水,使人甘心情愿,沉溺其中。而她那双雾气笼罩的灰眸,空灵的如同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使人沦陷,不能自拔。
如同溺水的人身不由己向下沉沦,又甘之如饴,只想任其自然沉下去,无怨无悔。
心开始快速的悸动起来,自己竟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两个人同时收回目光,低下头去。
梦清风因为贫血,经常会有心悸的感觉,但现在的感觉却大不相同,现在的心悸如饮美酒,令人沉醉。
空山雨感觉脸颊泛起明显的热度,手心也完全汗湿,禁不住咬住嘴唇,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花月夕说,是遇到了一个看不透的人,还是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自己真的是喜欢他么?
不自觉地又回眸看了他一眼,他锁着眉看着河水,纯净的眸光也不再平静。
难道他也喜欢自己?
空山雨轻声道:“忽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梦清风拿起树枝,在地上写道:“叫我清风吧,师父这样叫我。”
空山雨一怔,他竟自己提起了他的过去,他的师父。
他虽身体虚弱,却武功卓绝,轻功盖世,他当然有师父,而且必定是位举世无双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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