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炽书攻进觥筹交错,漫着特异迷香的和庆殿时,庞邑脸上那难以置信、万分惊异的神情,让他不由得笑了。
笑得志得意满,笑得狠厉冷冽,笑得毫无怜悯。
即便被禁卫军团团包围的庞邑持刀抵着亲生父皇的脖子,他也只是饶富兴味地挑眉。
眼前一个是只手遮天,祸乱朝廷的乱臣贼子,一个是昏庸无智,纸醉金迷到黑白不分,下旨杀了真心相待的贵妃,对于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皇子更是弃之如敝屣的无视。这样的臣与王,留之何用?
不过眨眼瞬间,形似寡情的薄唇微扬,勾起绝情冷笑,严炽书高举持剑的手,毫无犹豫地挥剑下令。
万箭穿心的尸体双双躺落,曲指揩抹着飞溅颊上的污血,严炽书清俊的容颜毫无一丝温度,神情更是冰冷无情。玉面修罗之名,当之无愧。
踩过满地鲜血与箭矢,缓步登上龙座的他霸气十足,不怒则威的帝势让满殿与宴的朝臣仓皇地跪了一地。
一记冷眼轻使,众多随之攻城的将士立即手起刀落,为华丽的和庆殿再添染无数艳红血花。
刺目的鲜红溅洒在漆金铺银的殿内,交织出几抹血腥异色,让严炽书微随了眼。近百朝臣他杀得毫不手软,是无情也是冷血,更是洞悉一切的睿智。
王者,本就身在无情寂寞的,不归路。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8-01-03 17:00:03 字数:5012
「你说这严炽书是不是高坐龙椅后,眼力便不好使啦?上回东瓯国送来的献女生得无比艳丽他不留,这回东胡送来的也不过中人之姿,他倒是留下了,还直接封妃!」脚步一离了朝堂,摇着檀扇的玄殷便忍不住朝身旁的罗修武问道。
「岂止眼力不好使,我瞧连脑也都不好使了。」低咒似地应了声,罗修武心底可气恼了。
明知罗修武在恼些什么,滑头得像只狐狸的玄殷偏故意逗惹地开口,「我说你呀,别人在福中不知福,他可是记挂着你多年来的劳苦功高,这才赐个国色天香的侍妾给你。哪像我,单打独斗的在这吃人朝中苦熬,却没这等福分呢。」
「那让给你。」闻言,罗修武顿了步,似笑非笑地看着玄殷。
瞧着罗修武那一脸认真,玄殷连忙摆手,「别别别,我身边还带着个平曦呢。你留着自个儿用便成,少给我添乱了。」
「哼!没义气。」哼嗤了声,罗修武一个旋身,直接走向宫门口的悍火。
见罗修武欲翻身上马,玄殷连忙上前扯住他,「欸,别急着走。我那有坛龙生子,上我那喝几杯吧。」
随玄殷回到丞相府,罗修武才与护国公玄鼎打了声招呼,便被玄殷拉到他的院落,酒都还没端上来,他就急急地开口说着,「我方才虽是说笑似地问着,可严炽书此举真是让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东胡向来就野心勃勃,送来献女的原因绝对不单纯,严炽书不可能不知道,偏要留下她,这不是将刀搁在枕畔的陷己入危吗?」
虽然玄殷总是一副痞笑的风流意态,但牵涉到国事时他可也是认真上心的。
沉默地倒了杯酒飮尽,罗修武这才淡淡回道:「他那脑子可顶尖的,会这么做兴许有他的考虑吧,你就别为他那腹黑心思多操烦了。」
「珐,我哪是光为他操烦。这天下有一半也算是咱俩拼搏来的,我可不想大战方休又招来啥事端,搞得天下难以太平。」话说得大言不惭,端起酒杯的玄殷眉心倒是拧得紧。
「如果我没看错,那女子应该就是当年被严炽书当休兵止战的筹码,给送回东胡的那一位。」几杯酒下肚,罗修武的思绪倒是清明了些。
「当真是她?那将她留在宫里可就不妥。不成不成,我得赶紧想个说法要严炽书留不得她才行。」说着说着,玄殷兀自认真地思忖起来,连罗修武朝他举杯的动作都没入眼。
讨了个没趣的罗修武讪然地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将举在空中的杯收回唇。
这皇帝想封什么人为妃、想招谁侍寝的风花雪月事,他压根儿就懒得理,再说严炽书根本就是个黑心黑肠黑到底的腹黑人,就算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也难以撼动他的决定,还是品尝好酒比较实在。
琼楼玉宇的咸乐殿,门前置放着朱雀玉座百花灯,殿内的帷帐系着璧霎彩羽,在奉常跪迎下踏入殿内的帝王,款坐于鎏金铜蹄八足案后的软榻御座。夏玉敲冰般的琴筝管乐声缓缓奏起,叫人闻之清耳悦心的乐声却没能牵动
冷冽的清俊龙颜一丝半毫。直至一曲方休,始终沉敛自饮的严炽书方侧首向随侍的圆子示意。
待数名舞伶跳完一曲五行舞后,一袭红纱舞裳的娇丽身影便莲步入殿,曼妙的窈窕身姿朝帝王福身见礼,含羞带怯地一记抬眸媚眼,随即闻乐旋身,雾鬟风袖地舞起「敛艳吟」。
轻盈旋划的舞姿在灵动中带丝妩媚,透薄的绛红绢丝随之舞动,衬着娇颜上的紫金妆以及悬垂额心的金饰,仿若一朵娇艳盛开的月季,芯心招摇地诱人采撷。
眼前婆娑起舞,袅袅娉娉娇上春的身影让严炽书清冷的眸心添了丝柔意,几乎有些心醉神迷般,执起酒盏抵唇却迟迟未饮。
随着乐声变化,萦绕舞者周身的红袖纱被寸寸收拢成团,如同绣球般地在一记清脆的铜钟声中抛向了严炽书。
抬手擒接住,严炽书掌心抓握着绣球,指间同时也夹住两枚银针。随着舞势落停,绕身红纱缓缓飘落,女子欺霜赛雪的白皙嫩肌越渐裸现,掩在织金肚兜下的酥胸更是呼之欲出。
严炽书眸心一沉,冷冷开口:「除却妍妃,其余立撤。」
听闻帝王旨意,随侍多年的圆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方才皇帝微侧首,瞬闪并接住暗器的小动作,立在旁侧的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以至于听闻这撤走所有人的旨意,他真是心慌慌意乱乱地好不犹豫呀。
直到一记冷到透骨的眸光扫来,迟疑的圆子这才万般无奈地朗声要人全退出殿外。
不出片刻,余音缭绕的殿内便一片静谧,看着女子不明所以却又明显透着丝不甘的眼神,严炽书一反常态地靠着软垫,慵懒闲适地开口:「来自东胡的妍妃,无乐还能舞吗?」
这男人,不易对付——暗暗惴忖,慕容妍心思瞬转,曲身一福,便随着心中节奏翩翩起舞。
没了曳地袖纱的遮掩,慕容妍葱白似的藕臂尽露在外,玲珑有致的身段妖娆款摆,婀娜多姿地让严炽书深了眸色。
兴许没有侍卫在场,无乐自舞的慕容研更加放胆地旋步向前,在几要贴近八足案桌时又挑衅地旋身转离。背对着唯一的观众,两条藕臂轻抬,一个仿若理髻的媚行之姿,一抹金光倏地朝严炽书飞去。
慕容妍才曼妙地舞旋回身,上一瞬还离自己十步之遥,闲倚卧垫的严炽书竟已贴近身前,沉麝的男性气息窜入鼻间,让她措手不及地骤然心慌,失手的紧张更让她脚跟一拐,眼看就要往后倒跌。
负手于后的严炽书,单臂一伸便牢牢地托稳娇躯,微倾的身形让慕容妍几要瘫软的下半身与自己紧贤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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