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忱用足了力气,几乎要把她的筋骨血肉都揉碎在他的怀里,好让她也知道,他是有多么疼:“福生,你能不能别老是推开我。”
陆福生没有挣扎,安静了好半晌,沈子忱只觉颈上湿热,耳边人的呼吸时断时续,这才急忙松开她。
见到陆福生满脸的泪,沈子忱一下子就慌了神,急忙用手去擦,偏偏竟越擦越多:“别哭别哭,是我弄疼你了,对不起……”
陆福生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沈子忱惊了一下,嘴里的词儿突然就忘了干净。
第二日要出征,沈子忱也没敢晏起。陆福生极少伺候沈子忱穿衣,这次倒是难得,也早早起来了伺候他梳洗。眼看天就要亮了,沈子忱收拾好正要出门却突然拥住了陆福生。陆福生也含笑搂住他的腰。
沈子忱把陆福生的手掌扯到自己的手里握紧,道:“福生,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结果。我不喜欢赵翦秋,我也不喜欢霜儿。我不想因为她们让你讨厌我。我若活着回来,无论是赵翦秋还是霜儿,我都会给一个了断。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我会带你走。哪怕是死,我和你一起。”
陆福生点点头。
沈子忱几乎是用撒娇的语气:“你不可以食言。”
陆福生踮着脚尖揽上沈子忱的颈子,嘴唇碰了一下他的唇角,然后松手低下了头。沈子忱一时狂喜,捧住了她的脸颊。陆福生抿着唇看了他一眼,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脸颊有些泛红。
陆福生松开沈子忱的衣袖,沈子忱也放开了陆福生。沈子忱含着笑正打算离开,陆福生却突然又拉住他的手,沈子忱回眸看向陆福生。陆福生轻声道:“你活着回来。我会担心你。”
人生这么长,单凭仇恨她没有办法活下去。陆福生摸了下自己胸口,心脏扑通扑的跳。她轻轻抿了下嘴:“陆福生,你该走了。你把心都给了他,你已经一败涂地了。你再不走,你的命也只有留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下次出现的时候将失去所有的装逼机会。
☆、葬礼
第七十六章:葬礼
沈子忱原本定了一个月归期,可过了两个月也没能回来,倒是偶尔有消息传回来,或战或败。沈子忱也寄回来好几封家书,有的他可以洋洋洒洒写上几页,关于边塞的衣食住行到他的心情战况,知无不言;有的时候似乎是时间太急,“平安勿念”四个字就叠成一封信送了过来,甚至连个署名都没有。
可陆福生认得,信封中间方方正正的小框里写着她的名字:“福生启”,字体刚劲飘逸,墨气鲜润,好像刚写出来的一样。她甚至可以可以想象到他提笔写信时候的模样。
陆福生也写过几封回信,可仔细想了很久,终究没有给他寄过去。她若是定期给他写信,她走后这信突然一停,他必然担心、必然察觉。
赵翦秋暴毙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可陆福生被幽禁已久,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府里管家过来换白灯笼的时候提到。
按说镇宁王世子的嫡妻去世,无论如何也该等着镇宁王世子和镇宁王回来再下葬。可沈子忱父子正在塞外打仗,世子夫人也得早些入土为安,所以也没有等他们,过了头七沈夫人就安排出殡了
沈昊沈子忱父子远在边境疆场,边境两军激战正酣,正是非生即死的时刻。王妃怕赵翦秋的死讯干扰他们,索性瞒着他们父子,只吩咐了下人去京城赵府报讯。
消息传到赵府的时候林初夏几乎傻了。林初夏接了帖子跑到正院父亲母亲那里,把帖子给他们看,笑着说:“妹妹真会开玩笑。她怨咱们太久没去青州看她,想出这法子骗咱们去青州找她玩呢!”
赵京瘫坐在椅子上,林袖愣了一下,抱着林初夏嚎啕大哭。
林初夏什么行李都没顾得收拾,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就往青州赶。一路上不眠不休,马累死了两匹,两天两夜之后终于到了青州。
林初夏赶到青州时正赶上赵翦秋出殡。
林初夏一路戴月披星风尘仆仆的到了镇宁王府门口。林初夏两天两夜水米未进,嘴唇干裂眼眶发黑,一双眼睛红的冒血,进灵堂的时候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赵谐成和陆皖也都在。只见林初夏摇摇摆摆的走到灵柩前抚着棺木。棺木贵重高大,底下又垫着架子,林初夏站在灵前看不到棺顶。林初夏一脚踢开灵台上的蜡烛香炉踏上去。棺上未钉子孙,也尚未缠封棺的皮条。林初夏自小学武,虽然小的时候被废过脚筋,可手上劲力仍足,一把就推开了棺盖。
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据说可保死者尸身万年不腐。赵翦秋的尸首保存的很好,入棺前又上了妆,如今看来只是似睡着了一般。林初夏推开棺盖,身子就往里探,灵堂诸人紧忙阻拦,却被林初夏赶开。
林初夏怒喝一声:“滚开!”伸手就掀开了赵翦秋身上盖的薄被。
沈夫人略有些坐不住,怒道:“林小姐,这毕竟是我沈家的灵堂,翦秋也是我沈家的媳妇。林小姐是翦秋的姐姐,亦当为我沈家和你翦秋妹妹留些颜面。犯不着让翦秋死后亡灵不安。”
林初夏回头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沈家的儿媳妇?你们沈家有当她是你们家的儿媳妇么?翦秋还没过门沈公子就已经姬妾成群,甚至连孩子都生了;她过门之后不过两三个月沈公子就又纳了妾。我妹妹嫁过来半年,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竟连命都没了。她可是你们沈家八抬大轿娶来的儿媳妇,活着的时候你们给过她颜面么?她活着的时候你们让她安宁过吗?”
林初夏把身子探进棺材里,赵翦秋的手露在外面,皮肤纸一样的苍白。林初夏伸手摸了一下,硬硬的,和冰一样凉。
林初夏脑袋发懵,直起身子看了看灵堂上的诸位,只觉眼前万物都在旋转,一个个的人脑袋晃得林初夏脑袋都快炸了。林初夏一仰头,往后栽去。
安子砚没有食言,趁灵前最乱的时候偷偷溜到后院。安子砚不会武功,可他精通药石又操纵着蛊虫,入沈府竟如入无人之境。陆福生的偏院距角门最近,安子砚竟驱使一个侍卫特地引他来见陆福生。
赵翦秋出殡,也是给安子砚下过帖子的。安子砚出现在沈府虽名正言顺,可陆福生是沈子忱的妾室,这几个月来名为养伤实为幽禁。安子砚是外来男客,若是平白去陆福生的院落必然引人猜测。可之前安子砚为陆福生诊过病,如今有侍卫带着,保不齐就是王妃吩咐下来的呢。于是即便在路上也遇到过旁人,也没有人怀疑。
陆福生见侍卫领着安子砚进来也有些惊诧,再看那侍卫,表面上与常人无异,可不言不语呆若木鸡,明显是迷了心智。
陆福生疑道:“安大夫,你是怎么进来的?”
惠然恰巧进来,安子砚给陆福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安子砚一个手指弹过去,惠然就呆立在那里,只字不言。
陆福生一下子便笑了:“原来安大夫是这样进府的,动静这么大,不怕会被人发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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