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福生抬起头盯住眼前这个苍白而孱弱的年轻男子打量了好久,终是把手递给了他:“谢谢你救了我。”
赵谐成抚上陆福生的手腕,脉象稳健,她的风寒已然痊愈。不过他用的都不过是极普通的药材,她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她不会武功、没有人给她输内力、没有长生蛊,不过一夜之间,她那么虚弱的脉象怎么会突然比常人还稳健?
赵谐成道:“姑娘的风寒已愈。还容赵某看一下姑娘手上的伤。”
陆福生点了点头。
赵谐成解开福生手上的绷带,她的手背上红肿已退,毒也已消了。只留白色的药粉和着昨日的脓血干在皮肤上。赵谐成取来毛巾擦过,她的手背白腻如初,竟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她伤愈的速度怎么能如此之快?
长生蛊?
是长生蛊么?
☆、宿主
第十三章:宿主
赵温叹道:“姑娘的身子可真结实!昨日姑娘的手还红肿的吓人,不过一晚竟连个印子都没有了。”
陆福生伏在膝上没动,半晌才道:“妾身自幼身上的上的伤就比旁人好的快。”
赵婉道:“陆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叫赵婉。”赵婉又指了指赵温和赵谐成,“这位是我的义兄赵温。这位是赵谐成赵公子。我和我的义兄都是公子的随从,都和姑娘一样是公子从大街上捡来的。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陆福生瞧了一眼赵谐成,她竟没有把自己的卖身契和脱籍文书给他们看。
陆福生道:“妾名福生。”
赵婉又问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
陆福生摇摇头:“不是这两个字。乡野村姑名字甚是粗鄙,无此雅意。妾幼时家道中落,母亲为妾取此名正是取‘福中生,苦中长’的意思。”
赵温反问道:“哪里粗鄙了?不就是妹妹刚刚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福么?教我看来,这个福生倒比哪个浮生寓意还好些。”
赵谐成颔首“嗯”了一声:“赵温说这话有理。陆姑娘的名字确实不错。观姑娘言行,当是读过书的,那么姑娘的家境必定也差不到哪里去。陆姑娘方才也说家道中落,不知陆姑娘祖籍何处?莫不是吴州陆氏么?”
陆福生摇摇头:“公子说笑了。陆氏郡望华亭,华亭属吴州界。可妾是土生土长的江陵人,公子知道的。”
赵谐成揉了揉脑袋:“昨日城里办武林大会,我见过一位来自吴州的陆公子,眉眼竟和姑娘有几分相仿。是我愚蠢,竟然这般胡思乱想,见着姓陆的就以为是吴地之人。”
陆福生低头不语,房间大静,隔了片刻赵婉凑过去问道:“不知陆姑娘芳龄几何?”
陆福生道:“十六。”
赵温又叹道:“还这么小啊?”
赵婉道:“女孩子满十五岁就算及笄,可以许嫁了。陆妹妹今已是碧玉破瓜之年,不算很小了。姐姐不及陆妹妹,都已年过花信却还未嫁出去。”
闻言,陆福生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赵婉。赵谐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姑娘的衣服是这位赵婉姑娘和府中丫鬟所换的……衣服是这位赵婉姑娘换的……赵婉换的……”
她身上有那样多恶心的印子,她知道。这个人看过自己的身子了?她看出来了?
赵婉看着陆福生凌厉的目光只觉心中恶寒,她明明不会武功,怎么会有这么骇人的杀气?赵婉浑身发冷,过了好久她才瞧见福生咬着嘴唇偏过头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福生扭过头:“我没有嫁过人!没有!”
赵温敦厚,不善察人脸色,没有听出福生语气已变仍追问道:“那姑娘一身的伤是从哪儿来的?”
“伤?”陆福生的情绪有些崩溃,“我一身都是伤?是了,他们拿鞭子打我,鞭子上嵌着钢针……一个人拿了银针给我,说要给那个人解穴。可是我没有扎他他自己就醒了,银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扎到我手上。那个人按着我欺负我,很疼的,针拔不出来,流了好多血……不要问了,很疼的,很疼的……”
赵谐成于心不忍,狠狠瞪了一眼赵温,拉过陆福生抱在怀里:“那就别再想了,都忘了吧。没关系,没人会再问你的,都过去了,没事了……”
陆福生没有抗拒,埋头在赵谐成怀里大哭起来。赵谐成见她情绪激动,想起自己身上常备的安神药,就临时拿了枚给她吃了。常人吃了这要大都会昏睡,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福生竟连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昧哭泣。赵温只好点了下她的昏睡穴,她才沉沉睡去。
赵谐成把陆福生放到床上,掖好被角,吩咐赵婉:“福生姑娘房里连一件衣服一双鞋都没有,你去置备些送来。本来想着她病愈下床还得好几天,谁知竟这么快,也没来得及叫人准备。”
赵婉道:“属下知道。福生姑娘以后便在院中住下了吧?”
赵谐成反问道:“你怎知我定会留下她?”
赵婉道:“我和哥哥就是公子捡来的。公子当年救我们于绝境,又收留了我们,为我们重取名字,让我们兄妹得以安身立命。刚刚大家也都瞧出来了,福生姑娘命途多舛,不会是那人派来的奸细。福生姑娘此番也是已到绝境,公子不收留她,她以后要怎么生活?公子仁善,自然不会救人救到一半。”
赵谐成摇了摇头:“我自会给陆姑娘银子,为她打点好一切,断不会让她横死街头。”
赵婉惊道:“公子真的不打算留她?那公子身上的寒毒怎么办?福生姑娘身上有长生蛊,公子不会看不出来的。人言得长生蛊者得长生。长生蛊可解百毒,公子刚刚给她吃的安神药与蒙汗药相类,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她还说她自幼身上的上的伤就比旁人好的快,这不是长生蛊又是什么?”
赵谐成道:“或许只是她体质特殊。再者说就算她身上真有长生蛊又能怎样?得长生蛊者得长生,她有长生蛊怎么还会满身是伤半死不活的晕倒在大街上?这得长生蛊者得长生的说法未必能全信。之前不是还说天山雪莲可解百毒么?我已食了数十枝,可有效用?”
赵婉急道:“公子!就算不能全信,那也不能全然不信呐!那天山雪莲虽未解公子身上的寒毒,至少也曾帮公子平安度过几次雪夜,并不是一点效用也没有的。安神医说过,若是能有长生蛊,公子的寒毒确实可解的。并且公子也见到了,福生姑娘确实不怕毒的!公子不妨试一试,实在不行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
赵谐成怒道:“试一试?你说的倒轻巧!你可知若强行将长生蛊自宿主身上取出会伤及宿主性命?你可知培育长生蛊需有人自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帮我试一试,就要白白毁了两个人的命吗?”
赵婉曲身跪到赵谐成面前:“属下愿以性命为公子培育长生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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