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庭东“噗嗤”一声就笑了:“怎么,想去林府潜伏着给你哥哥当内应?以什么身份?那林蔚山可是好男风的!”
她说要去林府并不是要投靠林蔚山。那位赵公子似乎人还不错,应该跟林蔚山是不同的。可是他已经把她赶出来了,她要再回去,他肯要她么?
瞿庭东瞧了她一眼又道:“如果你要报仇的话不如跟我去沈家。就是那个平卢节度使沈昊发府邸。他府上的世子爷欠我个人情,在他府上谋个差事估计不是难事。你与其在江湖上漫无目的地找过着三餐不继朝不虑夕的日子,不如跟我走,一起去沈府投奔你那自小定了娃娃亲地沈公子。沈家势大,你若有朝一日能成沈夫人,站的高了,你哥哥才容易寻到你。”
陆福生双手环膝,脑袋深深埋在腿间:“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难到还会妄想再续前缘么?”
瞿庭东道:“他不会嫌弃你的。因为……那个人就是沈公子。”
陆福生抬起头看他,十分不解的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瞿庭东没有看福生,头垂得低低的。沉吟了好久才艰难地开口:“那天晚上那个人不姓陈,他就是沈子忱。你等了十年的斯年哥哥。”
瞿庭东这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陆福生也是一愣,过了好久才听明白瞿庭东到底说的是什么。
陆福生问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怎能告诉你?你不知他是沈子忱便已毅然决然毫无转寰,若是你知道那人就是你等了十年的人那你岂不是要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瞿庭东咬咬牙没有说话。半晌,才冷哼一声,道:“我自然有我的目的。”
陆福生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会为他解毒,乖乖让你赎身,跟你回去?瞿庭东!我陆皑岂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你以为你救过我,你养了我三年很了不起是不是?你三年前带着班主夫人走的时候,我就不欠你什么了。你知道你走之后,我都经历过什么吗?”
陆福生冷哼了声:“你拐了班主的夫人走了,班主都快气疯了,他找不着你,就拿我和薇儿出气。他打了我们一人三十棍,就把我们卖到了妓院。妓院里的妈妈用嵌着钢针的鞭子打我们;在我们的衣服里放猫,又用棒子锤那猫,让那猫抓我们。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忍过去的吗?他们见这法子不好使,就给我们下药。我有长生蛊,可薇儿什么都没有。薇儿从十三岁就开始接客。我身上若是没有长生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熬到现在。”
陆福生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又道:“我为他解毒,就是为了我自己。我要自由,我不要依附你们任何人,我要自己活着。我不会去沈家的。沈子忱已另有未婚妻,林家势大,时隔十年,他跟我早已没有了什么情分,未必会为了我跟林家退婚。更何况沈昊虚伪,根本不是能容儿子仗义娶娼之人。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瞿庭东道:“你的消息倒灵通,竟然连沈子忱已经和林家小姐订亲都知道?”
陆福生道:“我认识一个姓唐的客人,恰好是沈子忱的表哥。我若有意套他的话,他都会跟我说。”
瞿庭东笑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沈子忱所中的蛊就是那林家大小姐下的?姓沈的怎么肯乖乖娶她?就算沈子忱娶了她,也不可能全然没有芥蒂,他怎么可能容得下她?你现在既已是自由身,何不去试试。或许你能再把他弄回你身边呢。虽然你是娼籍出身,但总归只有他一个男人,他不会嫌弃你。你若肯在他身上下些功夫,姓林的那婆娘地位未必如你。”
陆福生摇摇头,还没有说话。瞿庭东却道:“你先别忙着拒绝,有些事情你恐怕不知道。你听我说完之后或许就不会拒绝了。十年前,林蔚山屠你们南宫氏一门,有一些细节你可以想一想。当时你父亲是武林盟主,普天之下,谁有你们南宫家势大?是,当时林家的势力也不比你们家小多少。但是实力相当的两家,林蔚山怎么可能一战就屠你们满门,把你们家打的毫无反击之力?”
陆福生惊道:“你是说有内应?”
瞿庭东道:“如果没有内应,这可能吗?”
陆福生道:“你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说,当年沈昊就是林蔚山的内应。”
瞿庭东道:“是,我就是想说这个。你自己也怀疑过不是吗?沈昊平素以君子风度著称,可是你也说沈昊虚伪。你若不是察觉到什么,你不会这么说。沈家与你们南宫家一向亲厚,甚至一早就为儿女定了娃娃亲。南宫家与林家势如水火沈昊不是不知道,可是不过十年,沈家就和林家穿上了一条裤子了。
当年南宫家败落,和南宫家有关系的家族都受到了牵连,我父亲不过略为你们家多说了几句,我们家就被灭了门,可独沈家混的越来越风生水起。这几年沈昊的武功红突飞猛进,战功赫赫,从一个六品的校尉一路加官进爵,如今竟坐到了了平卢节度使的位置,敕封镇宁王。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是偷学了你们家的独门秘籍《阮郎归》吗?还有,当年沈昊明明知道你和你的哥哥都可能活着,可是沈子忱这么快就背弃了和你的婚约和林大小姐定了亲。这里面有这么多的疑点,怎么会没有问题?
你若是能去沈家让沈子忱爱上你,成为他的夫人,第一可以杀林家的威风;第二你哥哥若是未死,必来寻仇,你既可以找到你哥哥又可以做你哥哥的内应,和十年前一样毁了沈家。”
陆福生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有本事让沈子忱爱上我?我是勾栏院出身的娼妓,下贱的我自己都瞧不上。”
瞿庭东努努嘴:“你不是成功过一次么?在武林大会那天。你长得漂亮,其实真的要让一个男人爱上你并不难。你在和笙坊待这三年耳濡目染总该学会点东西,娼妓这个身份对你男人来说可能并不是劣势,甚至还有可能是优势。”
陆福生咬着牙,看着瞿庭东的瞳孔猛地张大。怒气沉到唇角却突然扯出一个笑来,陆福生站起身说道:“你是要我用身体去引诱他?也对,反正在你眼里我本来就是出卖身体的娼妓。熟门熟路做惯了的。要是我拒绝了反倒显得我既要做□□又要立牌坊了。瞿庭东……瞿庭东!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要娶我吗?现在为什么又把我往别人的怀里推?”
瞿庭东也跟着站起来,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会恨他。他伤过你,他的父亲毁了你的家。有这些东西隔着,你永远也不会爱上沈子忱。你有血海深仇,而我是帮你报仇的人。你会感激我,甚至重新爱上我。”
陆福生嗤笑一声:“不用说那么好听。你这种人会肯为我报家仇?无非是想把我送给沈子忱谋前程罢了。末了等你羽翼丰了叛了沈家,顺道也算帮我报了血海深仇,在我这里又是大功一件。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亮。瞿庭东,你别痴人说梦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爱上你的。你不是要我去沈府么?我打不过你躲不了你,跟你去就是。可是我事先跟你说:我在和笙坊里守着身子到十六岁,我抓过男人咬过男人打过男人,还有一个男人被我用开水浇到毁容。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能忍。但愿不会误了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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