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沉沉_成谨言【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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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谐成品了半天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细想一下,才道:“今日斯年身边怎么这样安静?平素一直围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呢?”

  沈子忱抬头看他,微笑道:“知道今日翦秋会来玩,嘉卉哪还有胆子出来?她两个月前多了个新玩具,最近兴致正高,也没空来我这里闹。”

  赵谐成道:“斯年喜欢那位嘉卉姑娘么?”

  沈子忱落了子,道:“她长的漂亮,我看着也算顺眼。更何况她懂得猜我的心思。一个人挖空心思投我所好讨好我,我为什么要讨厌?”

  赵谐成没说话,沈子忱看到他的模样仍是微笑:“襄和不喜欢她?你是觉得她狐假虎威,恃强凌弱很讨厌是吧?她的为人坏到这样确实是挺讨人嫌的。这就跟当年你把那个霜儿留到你·-家初夏身边的用意差不多了。她会背叛所有人,唯独不会背叛我;她会欺负旁人,唯独不会对我摆脸子。这样不好吗?”

  赵谐成听到这话反倒笑了,望着棋盘落下一刻白子:“斯年这话说的确实有理。”

  沈子忱道:“那是。沈某家风严谨,自认为既不风流,也不下流。若是连个丫鬟都养不得,那这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她若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我倒也不会把她赶走。”

  赵翦秋拉着陆福生来的时候一局棋刚结束,沈子忱告负,赵翦秋一下子就蹿了过来。赵翦秋看了棋盘上被围的死死的黑棋,不由得笑道:“斯年哥哥又输了,羞羞脸。”

  沈子忱仍是轻笑:“数月不见,襄和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子忱甘拜下风。”

  陆福生被赵翦秋拖过来,也走过来给屈身施礼:“奴婢给世子、赵公子请安。世子、赵公子万福。”

  赵谐成急忙示意她起身:“陆姑娘不必多礼。”

  沈子忱垂下眼帘饮了一口茶杯里的水,神色如常,淡淡地说道:“你们认识?”

  陆福生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武林大会那日,奴婢自和笙坊里出来,遭逢大雨无处安身,是赵公子救了奴婢一命。”

  沈子忱笑道:“瞧你慌的,我说什么了么?”

  沈子忱又看了赵谐成一会儿,突然间皱眉,说道:“你起来,我跟翦秋下。跟你下棋真没意思。”

  赵谐成愣了一下,赵翦秋却笑了起来:“哥哥你起来,我跟斯年哥哥下。斯年哥哥是小瞧我,你下不过哥哥就一定可以下得过我么?我可不一定比哥哥差。”

  赵谐成微笑着起来坐到另外一个石凳上,赵翦秋就坐在赵谐成原来的位置上和沈子忱重开了一局。陆福生自知是奴婢身份,不敢妄动,只好侍立在沈子忱身后。

  沈子忱和赵翦秋旗鼓相当,战了一个时辰也未分胜负。陆福生最近生了病,站了这么长时间体力已然不支,迷迷糊糊的,几次险些晕倒。她站在沈子忱身后,沈子忱看不到;赵翦秋又聚精会神地看着棋,也没主意到她;赵谐成初时察觉到,为避嫌也没敢开口。谁知过了这么长时间赵翦秋和沈子忱竟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赵谐成略想了下,正要开口解围,瞿庭东却走了过来:“世子好雅兴。”

  沈子忱抬眸看了他一眼:“瞿先生怎么来了?”

  瞿庭东道:“王妃找福生姑娘有些事情,在下恰巧看到福生姑娘在这里,就顺便通传一下。”

  沈子忱扭头看了陆福生一眼,陆福生站得久了,嘴唇都有些发白。沈子忱道:“你去吧。”

  陆福生强扯了扯嘴角:“奴婢告退。”

  初挪动双腿时陆福生脚下一软竟险些摔倒,沈子忱急忙扶住她,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话刚出口却突然间觉得陆福生似是刻意为之,又变了脸色。

  沈子忱还未松手陆福生就推开他:“谢世子关心。奴婢无碍。”

  陆福生跟瞿庭东离开,转过后花园的矮墙时陆福生突然就向后倒去。

  瞿庭东急忙扶住她,问道:“福生,你怎么了?”

  陆福生稳了稳身子蹲到地上,双臂抱紧脑袋声音虚弱:“让我缓一缓。我有点累,让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陆福生刚出来一会儿,赵谐成竟也跟着走了出来。瞿庭东曾在赵谐成处吃过瘪,如今用不着再求他,竟连敷衍都懒怠了。见赵谐成给他拱手施礼,他也不肯回,只是冷冷说道:“赵公子不在里面看赵姑娘和世子下棋,怎么得空出来了?”

  赵谐成微笑道:“方才在凉亭里赵某见福生姑娘几欲晕倒,似有异状。赵某略通医道,希望能为福生姑娘探一下脉。”

  瞿庭东怒道:“探脉?这个时侯赵公子倒是好心。之前她在里面站那么久,怎么不见您发发善心为她探一下脉?”

  陆福生急忙起身拦住瞿庭东:“师傅,不能怪赵公子。当时那种情形,赵公子也没什么法子。”

  瞿庭东冷哼一声,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一边。

  陆福生伸出胳膊,笑道:“有劳赵公子了。妾这几日身子确实有些不适。终日乏得紧,总是昏昏沉沉的,胃口也不大好,还时常干呕。妾起初只以为是风寒,可公子也知妾的身子与常人不同,妾自六岁起再未得过风寒,这症状与风寒也不十分相似。还请赵公子帮忙看看是什么毛病。”

  赵谐成伸出三个手指扶上陆福生的手腕,脸上的笑容略沉了一下,又笑道:“ 恭喜姑娘。姑娘没有得病,姑娘是有喜了。”

  陆福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十分不解的问道:“有喜了?什么意思?”

  赵谐成兀自微笑:“姑娘已有两个多月身孕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当时明明吃过避子药的啊!不应该的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长生蛊!一定又是长生蛊!因为她身上有长生蛊,所以连她吃的避子药都没了效用。她早就知道那个虫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只会害她,只会为她带来灾难。

  赵谐成看到陆福生这副大为惊骇的表情不免有些讶异。陆福生既然决定要留在沈家,沈子忱又长久不肯给她名分,如今有了这个孩子,不是一切都要容易很多么?

  陆福生偷偷看了看他的神色,试探性地问他:“能不能,别告诉他?”

  赵谐成疑道:“谁,斯年么?”

  陆福生皱了一下眉,咬住了嘴唇:“算了,没关系。公子就当妾什么都没说过好了。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赵谐成惊道:“为什么?难道孩子不是斯年的?”话刚说出来,他又觉得不妥,急忙止住了口。

  陆福生却是一脸悲戚:“我倒希望这孩子不是他的。”

  赵谐成瞧着陆福生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陆福生却退后一步给他施了施礼:“赵公子,王妃唤妾过去,许是有急事。妾便先行告辞了。”

  赵谐成微笑着朝她颔了颔首:“姑娘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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