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沉沉_成谨言【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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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皓隐隐听到“陆姑娘”三个字停下脚步。家里一个师兄一个师妹俱姓陆,她一说到“陆姑娘”,李皓难免会想到陆皎。

  几人正争吵,突然府里出来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其后带着一大群随从似要出府。几个门房马上止了口不敢再闹,齐刷刷鞠了一躬叫道:“瞿二爷。”

  瞿二爷举起马鞭指了指那女孩儿,问道:“你是送书信给赵公子的?”

  那女孩儿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

  瞿二爷又问了一句:“是一位陆姑娘让你来的?”

  女孩儿又点点头:“这信是陆姑娘给我家夫人,让我家夫人转交给赵公子的。”

  瞿二爷扬起嘴唇:“如此甚好。”说着,他又叫了一下旁边的随从:“岳老三,帮这位姑娘把信给赵公子送过去。”

  女孩儿刚要感谢,瞿二爷却脸色一变,拔出佩剑将那三人斩于阶前。女孩儿一下子吓傻到那里。

  那三个门房长着嘴本来想要解释些什么,只说了“姑爷不许”四个字就咽了气。

  瞿二爷提着那剑在尸体上抹去血污,道:“府里养你们就是让你们这么丢府里的脸的么?”

  扭头寻了个侍从,又道:“收拾了。再去找个靠谱点的门房。我不想在这里用他们的衣服擦第二回剑。”

  说完便带着侍从们策马离开,整个过程没有看李皓一眼。

  这个人,还真是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啊!沈子忱那人虽然无礼,只要看见他,还得敬他一声“相王殿下”呢。

  信件送到慎园时恰巧赵翦秋在。赵谐成一向宠她,赵翦秋拿到信就撕开了:“福生姐姐给哥哥的信。妹妹先帮你瞧瞧。”

  赵翦秋刚看完就红了脸,怒道:“福生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不知廉耻!她写这些过来,是想要炫耀什么还是示威?”

  赵谐成接过信看了一遍:“

  赵公子启:

  素闻赵公子医术超群,妾欲求一避子之法,思来想去,无可信者,唯信得过赵公子耳。冀公子赐予良策。

  陆皑拜上”

  勾搭上新欢就忘记了旧爱。还公然向旧爱写信问避孕之法。这不是在炫耀自己和新欢如何恩爱敦伦,并且在向旧爱示威么?偏偏要提避孕,她到底在暗示什么?暗示新欢夜夜索欢她已无力招架了么?这种男女之事她竟公然提于旁人,简直不知羞耻!

  赵谐成看到的倒不是什么炫耀示威。他看着那句“无可信者”,想到,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曾经把他当作唯一的希望,可他放弃了她,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沈府里她没有信得过的人。她在那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日子一直过的很艰难。现在她又被沈子忱收了房,沈子忱若要索欢,她必定拒绝不了。可她说过,她不喜欢沈子忱。之前她有过一个没生下来的孩子,必定是伤透了心,再不想有第二次了。

  赵谐成没有说话,掏出火折子将那信燃了。

  李皓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襄和,我来找你玩。”

  赵谐成扭头请李皓进来。赵翦秋见有客人,又是位不认识的公子,也不好就留,行个礼就离开了。

  李皓道:“襄和,刚刚本王在门口看到一个男人,甚是嚣张跋扈。仆从们都叫他‘瞿二爷’。看那人言语衣着,像是府上的主子。那人是谁?之前来你这里我怎么没见过?”

  赵谐成斟了一杯茶递给李皓:“那人名叫瞿庭东。是十几年前武林里赫赫有名的瞿家庄庄主瞿琮的第六子。九年前玉坞那位要在江湖上立威,屠瞿家满门,只留下瞿庭东一个活口。”

  李皓问道:“玉坞那位?是哪位?”

  赵谐成道:“就是我们的林蔚山林盟主啊,林盟主所居院落名玉坞。”

  李皓嗤笑道:“诗云‘念言君子,温其如玉。’林蔚山,他怎么配?”

  赵谐成不语,李皓看了他一眼:“你继续说!”

  赵谐成道:“据说是瞿庭东杀了林盟主的义子林祁,林盟主反而很欣赏他,愿认他为义子,赔他一个父亲宗族。这不,几个月前刚来林府认义父来了。”

  李皓大喜:“瞿老六变成了瞿老二。那就是是说,这个瞿庭东是排着林祁行二的,林初夏是过继给林祁做女儿的,那么林初夏需要叫这位瞿二爷叫二叔。襄和你是初夏的哥哥,那么也该叫这位瞿二爷二叔。这位瞿二爷瞧着比襄和你还要小几岁,辈分竟这么大?襄和,我突然想和这位瞿公子结拜。”

  赵谐成看着李皓,脸色发黑。

  李皓急忙改口,“咦”了一声,似是十分不耻:“笑话!本王的父亲是皇上,本王怎么会给林蔚山那等狗贼当干儿子?就想占你个便宜说着玩的。还有那瞿庭东,说不清是忍辱含垢养精蓄锐,还是数典忘祖认贼作父。反正我想,能被咱们的林盟主欣赏的,应该都不是什么好鸟。”

  李皓起身四处看看,想找找有什么好玩的,走到正对门的香案上却发现香炉里没有燃尽的纸。李皓拿起那烧的只剩纸片瞧了一眼,只有“陆皑”二字。想来应该就是刚刚门口那姑娘送来的那张。

  李皓回头看了一眼赵谐成,道:“巧了,我师兄丢过一个妹妹,也叫陆皑。”

  赵谐成道:“应该不是同一个人。这位陆皑姑娘小字福生,你见过几次。”

  李皓拍拍脑袋,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哦,是她呀。我特别喜欢那个姑娘。头一回能看到能让沈斯年那么吃瘪的姑娘,真是想想就大快人心。也不知道是沈斯年从哪儿抢来的良家妇女,见着别人都会笑的,偏偏一看到沈斯年脸就僵住了,跟我那冰块脸大师兄一模一样。现在想想,倒真像我大师兄的亲妹妹,那脸臭起来一样一样的。”

  李皓又眯着眼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赵谐成:“这沈家的姨奶奶怎么会给襄和你送书信?莫不是游湖遇刺那次你们一同掉下水相处几日生了情分?怪不得沈子忱纳妾那日说什么一对明珠。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是吧?沈斯年这是替他小妾婉拒襄和你呢!”

  李皓的话说的虽轻薄,却都给他猜对了。赵谐成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李皓盯着赵谐成的眼睛难得正经一回:“襄和,你这样我可真为你不值。我倒霉吧我是有原因的,映月喜欢大师兄,她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你那陆姑娘在那姓沈的身边不快活成那样,我看你的样子也是对她有意的。你和她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把她抢回来?”

  赵谐成却笑了:“抢什么?我很快就会死了。我把她抢回来当寡妇啊?斯年爱她不比我少,他又比我活的长,将福生交给他我很放心。

  福生只是受过太多的苦,她想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爱她。斯年刚开始对她有误会,对她很冷淡,我不过恰巧比斯年先对她好而已。再等几年,时间久了,福生认清了斯年对她的好,未必不会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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