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生了炭火,地底下又有地龙,其实也不是很冷。可毕竟是冬天,陆福生乍然被他剥了厚厚的衣裳,只穿了这身薄的如同没有的小衣,不由得颤抖了下。
沈子忱看她这一身打扮,欲盖弥彰若隐若现的,倒似存心勾引他一般。不过想想,她大半夜的待在这里,可不就是侍寝的么?穿多穿少倒无所谓,反正都是要脱的。
陆福生冷,看着他这个模样,估计还是要和她僵持一会儿的。于是就挣开他的手,弯着腰捡起了自己的衣服。沈子忱本已动了念头,可她竟然推开他非要去捡那衣裳捂在身上,如此便是公然忤逆了。沈子忱略有有几分不快,便制住她不许她捡,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丢到了床上。
陆福生看着自己身上覆着的身子不敢再挣,其实这样倒是稍暖和一点。沈子忱看着陆福生一脸乖顺讨好反倒笑了:“我还以为你也会冲上来把我也杀了的,怎么这时候倒乖巧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你都给弄死了,那我呢?我占了你的身子,毁了你的名节,拖住你,让你嫁不成你的赵公子,你想要怎么对我?你也要一刀杀了我么?”
陆福生咬着唇不说话,一副隐忍的样子。她就是这样,万事都忍着,你还当她乖顺,反倒没有防备。其实她都记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向你亮起屠刀杀你个措手不及。沈子忱如此却恼了,一把扯下她身上的小衣。
陆福生还是顺从,可是她越是这样顺从,反倒却让沈子忱来了脾气。他按着她上下其手,她知道他是想要她。她力气小,又不想惹怒他,只得任他施为。可他折腾她折腾的过分,她实在是难受,终于肯求饶:“你别这样,我疼。”
他倒是停了一下,说道:“你以前不是挺能忍的么?我记得头一回的时候,那紫竹针扎在你的手上,血流了半床你都没吭声,这会儿怎么矫情了?是不是这几天我宠你宠得紧,你又忘了自己是谁了?”
陆福生见他话说的难听,也就咬着牙强忍着没吭声。冷着脸把头偏到一边,任由他的吻落到她的颈间。
折腾了半宿,沈子忱还是没有放过她。他是尽了兴,瘫软在她的身上亲吻她的耳垂。本是耳鬓厮磨的动作,他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挺信任那张君璧的。想来你是忘了,张君璧是我派给你的侍卫,他是我的下属,不是你的。我对他有知遇之恩,你是觉得你有什么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
张君璧?怎么会是他?陆福生的身体猛的僵硬在那里。
怪不得他有这么大的神通,她做过什么事他都能全部知道。她一直以为张君璧是申琳的丈夫,小豆蔻的父亲,就是自己的人了,她就可以信任他了。却不曾想,竟是她太幼稚。
沈子忱觉出身子底下那软软的一团突然不老实起来,一双柔荑柔弱无骨,偏偏使足了力气要推开他。他支起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陆福生也瞪大眼睛直视沈子忱:“你起来!你放开我!”
沈子忱难得听她一回话,竟真的松开她,从她的身上下来。陆福生一脸羞愤,侧着身子就要往一边躲,却被沈子忱拉住胳膊又扯到怀里来。陆福生正要挣扎,脑袋却被他按倒他的胸口:“陆福生,你怎么永远也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呢?刻意哄你的,你当他是朋友;真心爱你的,你却发现不了,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你想想,若非我授意,张君璧怎么可能会任你胡闹?”
张君璧,张君璧。又是张君璧。他非要拿张君璧剜她的心,告诉她她是有多蠢。
陆福生闭着眼睛不语。
张君璧是沈子忱的人呢!你竟然还傻的当他是心腹。你老是觉得你读过书,你博闻强识,你聪明。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人家逗乐的一个玩物。你把人家伺候高兴了,人家哄哄你,你还觉得自己算计了别人,指不定觉得自己多聪慧呢!现在事实摆出来了,你干了什么都是人家安排好的,人家都门儿清,你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你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还报仇呢!平白把自己送给了人家当玩物。早知道如此,倒不如一早死了干净。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躺在他的床上任他取索,平白污了南宫家的声名。可若是你死了,在黄泉之下,顶着沈子忱妾室的名声,你更是没有脸见你的父亲母亲。
初时陆福生还闹了几下,可现在却老实了,一动不动的靠在他胸口。过了一会儿沈子忱便觉得胸口一片温热,湿湿的。他低头看了一下,竟是她在哭泣。
陆福生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就止了眼泪,就好像故意要与他杠着一样。可偏偏她的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满脸都是遮不住的委屈。
沈子忱最见不得她哭,本来一肚子的火,一下子全没了,只能把她抱在怀里哄。陆福生冷着脸思索了很久,到底是要跟他撕破脸还是示好?她要怎么做?当然是撕破脸解气,可是撕破脸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证明自己更蠢。
陆福生纠结了片刻,搂紧沈子忱的腰大哭起来。
陆福生哽咽着说道:“其实妾也没那么记仇。这些年欺负过妾的人那么多,妾哪能一个个全记下来?可有些仇妾是没法子忘的。那个冯陈氏杀了妾的母亲,那个王鸨儿杀了妾的朋友,这种仇要妾怎么忘?妾若忘了,那妾还算是个人么?
还有那个刘誉。就是和笙坊里妾为世子解毒那日,当时妾从和笙坊出来,薇儿和申琳姐姐一共凑了十三两给了妾。妾的身上只有这十三两,出门就给刘誉那厮盗了。妾去追赶他,可他竟将妾引到一出隐蔽的胡同意图奸污。若非妾佯托自己患了花柳病,妾怎能从他的手里逃脱?
那夜下了大雨,妾身无分文,住不起店,就在雨里淋了半夜。若非赵谐成赵公子相救,妾必定就死在那日了。妾知道世子讨厌妾提赵公子,因为妾之前为了赵公子犯过糊涂。可那个时侯真的只有他肯帮我。妾初入府时日子过的艰难,成日被那嘉卉挤兑,也只有他帮我。妾这才迷了心智,想要跟他离开。
若非那个刘誉,事情何以至此?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既然善恶到头终有报,何必拘泥于时间身份。妾不过是让报应提前到而已。更何况孔子也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妾只是想要以直报怨,并不是存了心要牵连无辜。
世子既然知道是妾使张君璧做这些事情的,那么具体的情况世子也该是知道的。和笙坊王鸨儿的事情虽是妾默许,却非妾授意。江陵冯陈氏之事,妾只说要那冯陈氏为先妣偿命,并非是要灭她满门。刘誉之事妾承认是妾所为,可妾也并未要他的性命啊!”
沈子忱搂紧她亲吻她的额头:“好了,好了,不哭了。我知道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是我错了还不行么?你日后乖乖的,少往外面跑。府里总没有人敢给你气受。”
现在府里是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待几日后他娶了正妻,这话自然就不作数了。她日后必定也不能往外面跑了,他让她跟张君璧有了芥蒂,那日后她必定是信不得张君璧了。张君璧若一直在她身边,她怎么敢再像以前一样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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