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还不知杨如雪是担心筐里的人参,叫杨如雪给盯得一路脸上绯红。
两人金童玉女,都是极俊俏的长相,又走在一处,一路上下山来遇到许多乡亲,遭到许多人调笑,杨如雪只淡淡的,不跟他们周旋,楚辞也面无表情,不与他们交际,倒教那一众大人好生无趣,讪讪离开。
只等两人离远了,又在背后嚼舌根:“杨如雪那个丫头,只怕是不简单,这才刚好,你们瞧见了吧,就跟个少年后生搅和在一处。将来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哩!话说你们看着那后生的穿着,倒像个公子,像不像早些日子望月镇上派人来找寻的楚少爷?”
此话一出,许多人立时附和起来,于是马上有好事的人道:“赵家的人都说找到了楚公子,定有重酬,咱们不定就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一回运呢!不如现就上楚家报讯领赏去!”
旁人都哄然说是,闲话也不说了,急急忙忙的往镇上赶。
楚辞还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他跟着杨如雪回家后,杨柏新夫妇都是心善的,听到杨如雪说他孤身一人烧糊涂在山里,也都可怜他,给他盛来了饭菜,又烧了热水让他洗澡。楚辞一举一动,很讲礼数,道谢不止,倒让杨柏新夫妇看着他很是喜欢。
杨家也不问楚辞的背景,晚上还收留他睡觉,让他不嫌弃,跟杨冬尽杨春归两兄弟挤一挤,楚辞毫不含糊,跟两兄弟说了许多奇闻异事,很快就跟两人称兄道弟起来。
就连最小的妹妹杨童心,她还懵懂着,只知道来的这个哥哥长得很好看,也很喜欢他。
只杨如雪碍着他在家里,不能把人参拿出来,只得先行藏好,再作打算。
翌日一早,周莲香正在院子里喂鸡,忽然外面就走进来两个一身黑的精装后生骑马在围墙外转悠,瞥见她看到了,干脆打马驰了进来,作揖唱喏道:“得罪叨扰,敢问这是杨柏新家中吗?”
周莲香狐疑道:“正是外子,可有何事?”
当首的一个后生道:“原来如此,我们是望月镇西边头赵老爷家的护院,特来此处接小公子回家的。”
周莲香这才恍然:“你是说楚辞?”
正说着话,楚辞冷脸推门而出,道:“你们莫惊扰了他们,我自有主张,你们回去秉了仲父,我在外面散几日心,自会回去的。横竖回去我也是个不长进的。”
杨如雪也被吵醒,赶忙出来,看这景象,也明白了七八分。
当首后生赔笑道:“小公子说的哪里话,让老爷听见了,可是锥心之言了。”
楚辞冷笑道:“锥心?笑话,我看他铁石心肠,我一句话,怎么锥得动。”他见那后生还要再说,周莲香神色有异,皱皱眉头,不耐一甩袖子,道:“我跟你们回去也可,只一桩,你们须依了我。”
后生忙道:“小公子请说。”
楚辞一指杨如雪,道:“这位小杨姑娘救了我的性命,我要请她上门,好好道谢一番。”
后生神色一滞,显然有所顾虑,一看楚辞又要发作,忙道:“也可,只等先禀告了老爷。”
说着,一人快马加鞭朝来路而去,楚辞不管他们,径直向周莲香谢罪,道:“小子不该欺瞒,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尽。”
周莲香目瞪口呆,不意镇上最有钱也最低调的赵家早几日寻疯了的楚少爷,就是眼前这位。赵家可是正宗的大户人家啊。她无措道:“无妨,无妨。”又不知该怎么和这娇生惯养的公子相处,干脆躲进了屋里。
楚辞见状,也拉了杨如雪进屋,过了半个时辰后,那后生在外面叫:“小公子,老爷同意了!”
楚辞这才拉着杨如雪出了门,一出去,赫然有一架华盖马车等着他们。
杨如雪对于楚辞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直接把她拉上赵家的事,倒也并不十分反感。
镇西赵家,在莲花村里也是顶有名的,据说这一家老爷姓赵,曾是京城里当过官的,几年前才搬过来,看中了望月湖风景好。
一来就大手笔的买下一座八进的宅院,后面三面环山,赵老爷一气连那三座山都买了下来,家中又有许多身手矫健的护院,进出有素,阵势很大,却从不扰民。
听说那赵老爷孤身一人,不曾娶妻,只带了一个义子楚少爷,终日间深居简出,轻易不会出来。许多媒婆便动了心思,想登门拜访,却叫护院门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几次三番碰了钉子,便再也不敢上门了。
赵老爷家虽则有钱,可从不仗势欺人,行事低调,不与他人来往,很有几分神秘莫测的味道。
杨如雪不知是否受了这具小孩身体的影响,竟有些好奇,想要去看看大宅院是个什么样子,开开眼。
进去之后,宅院倒还在其次,白砖黑瓦,并不富丽堂皇,但奇在里头,随处可见进出有度的黑衣护院,或在做工,或在训练,看起来不似普通家丁,倒似一个有系统培训的组织。
杨如雪心中想着这些,也不表露在面上,进去后赵老爷叫走了楚辞,让她在外头候着,她也不在乎赵老爷的态度,津津有味的吃点心。
过了不多时,有婆子送来一百两的银子,说是老爷的报酬,杨如雪乐得有一笔外财,当即答应了。正要派护院送走她时,楚辞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道:“我送你。”
第七章争执
两人在马车上,楚辞才道出了实情,原来他口中的仲父,就是宅院的主人赵老爷,平日对他的要求极为严厉,两人又有些理念不合,便起了冲突。
他一气之下,偷偷跑了出去想去找自家舅舅,结果不慎迷了路,在山中兜兜转转,不得其径而出,偏天公不作美,下了一整夜的瓢泼大雨,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他又冷又饿,实在撑不住了,勉强找了一处灌木丛,将自己藏身进去,以免叫野兽生食,就直接昏了过去。
幸而遇到了杨如雪,否则,他即便没被高烧烧死,说不得也饿死在山上了。
杨如雪心道果然是到了叛逆期,但看着楚辞行事稳重,不比一般同龄人,却也做出如此冲动无脑的事,不知是和他仲父因为什么争执起来?
她虽好奇,但也没主动去问,只和楚辞聊些其他的。
等楚辞把杨如雪送回去后,又有护院在后拿出纹银一百两,把杨柏新夫妇惊得瞠目结舌,不住念佛,都道还是好心有好报,竟是更疼爱杨如雪了。
自那之后,也不知楚辞中了什么邪,见天的来找杨如雪,或者一架马车驶来,请她去府上。有时候杨如雪要忙,他就自己过来,拿了卷书,不拘做些什么,却总是围在杨如雪身边打转转。
杨春归私下里笑话:“雪丫头,那混小子怕是看上你了,整日价的绕着你转,好没意思来。”
杨如雪知道这个二哥心思活络,又是个好开玩笑的,白了他一眼,不跟他计较。
倒是杨柏新夫妇有些忧心忡忡,他们觉着杨如雪虽则貌美,但到底出身一般,哪里配得上楚辞那样的身家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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