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豆蔻_尘嫕【完结】(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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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走着,相秋便缓缓抬起手来,打算去取银簪。可手刚刚触碰到银簪的那一刻,走在前面的熊虔忽然停了下来。相秋的手指也随之僵在了银簪上。她瞥见前方的一处海棠花园簇拥的房屋门口,毕恭毕敬地立了四名衣着统一的女子,看其打扮,当是侍女。而一旁竟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怀里抱着把长剑。

  相秋注意到了那把剑,拥有着很重的杀气,那男子武功一定不弱。

  正在相秋愣神之际,熊虔转过头来,见她手举到头顶的动作颇为奇怪:“怎么了?”

  相秋旋即放下手:“哦,簪子歪了,扶一扶。”

  熊虔看看那簪子,摇头一笑:“还是歪的。”说着,已伸手到她头顶上扶簪子。

  相秋一愣,低下头去。

  簪子扶好,熊虔指着跟前的房屋道:“看,这里以后便是你的住处了!”

  相秋看过去,只见那房屋的门口上竟也悬了块匾额,上抒:“梦苑”。

  梦苑?相秋心头冷笑一声,于他而言,这个小家碧玉的美人,的确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而且还会是带血的噩梦!

  熊虔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梦-苑,怎样,可好听?日后我们就住在梦苑,你看,有四个侍女照顾我们,你也不必再去山里采野菜了。”

  相秋却指着那个抱剑男子,问道:“那他是谁?”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假装见了那人害怕。

  熊虔微顿,才道:“噢,他呀,日后我们住在这郊野,他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

  相秋默了默又道:“你日后要住这里?”她想到那一夜,她几乎没有任何印象的那一夜,浑身一抖。

  “怎么?我住这里你不高兴?”

  她连忙陪笑:“哦不,我高兴高兴!”她怎么不高兴了?他若要在这里住下,那么她下手的机会一定更多。

  ☆、丁香成结

  杜荔阳原本想就在云水居里等弃疾的,可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腿,安慰自己以散步的名义走到了弃疾的书房外。此时弃疾正在书房内挑灯夜读,她站在门外徘徊了两圈,又巴巴地贴在门上望了两回,还是没能舍得进去。她之所以这么纠结,得源于她今次心血来潮想问的一个问题:我和鄢国公主究竟有多像?

  问出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张张口的事儿,倒也不难,难的是万一听到她不想听的,可要如何应对?

  其实弃疾早察觉了那个如夜猫一般悄无声息在书房门前打转的人儿,见她良久都没进来,然后头也没抬地道了一声:“你不头晕我都晕了!”

  杜荔阳自知被发现,只得走了进去。

  “怎么?是遇到了什麻烦事?还是……你闯祸了?”弃疾声音和缓,却略带着几分戏谑的宠爱。

  “那什么……”她渐渐把自己挪到了弃疾跟前,一时也不晓得怎么开口问那个问题,便弯下腰,故意装作一副看他手中竹简的模样,“你看的是什么?”

  “你从云水居跑来,在书房门口转了半天,就是想知道我看的何书?”弃疾抬起头,伸出手指在她鼻尖点了一下。

  “额……我是见天色不早了,催你回房的。”杜荔阳捉起衣角揉着。

  弃疾一听此话,饶有兴致,放下书简,手撑着脑袋:“怎么?想为夫了?”

  灯影间,他漆黑的眼珠亮莹莹的,看得杜荔阳心底一动。

  “不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来着。”

  弃疾对于她这句话,他只选择性听了前半句:“不是?这么说你不想我?”

  杜荔阳解释道:“不是,我是有问题想问你!”

  见她有些焦急的模样煞是可爱,便牵起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把整个人都拉到了怀中。

  杜荔阳颇觉得意外,又有些羞怯:“你做什么?”

  弃疾嘴角一弯,就在她香腮上啄了一口:“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快些问。”

  杜荔阳诧异:“为何要快些问?”

  弃疾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说呢!”

  杜荔阳旋即明白他所指为何,羞羞地特意避过这话题,转向自己的问题:“那个,我只是想问……哦,当然,你若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的……”

  “所以,你的问题是……”他打断她道。

  她在心头又纠结了一番,深吸口气,打定主意:“就是原先住在香兰居的那位鄢国公主,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已经去世了?”原本脱口而出的问题陡然一转,连杜荔阳自己都觉得十分意外。天呐!她原来是害怕听到从弃疾嘴巴里说出她和那个公主很像。其实她在意的也不是像不像的问题,她在意的,只不过是在他心里,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定位,是正版的司马府夫人,还是盗版的!

  弃疾听后一愣,半晌才道:“鄢国公主已经死了。”他还记得她从前告诉他的,她并不是鄢国公主,她来自于时间的另一端。说鄢国公主已经去世也不算骗她。

  杜荔阳又不好开口了,默了良久。

  弃疾见她不说话,又道:“可还有要问的?”

  杜荔阳回神道:“额……没了没了!”

  “没了?”弃疾刀眉一挑,随后一笑,“那……我们该做点有意义的事了。”

  杜荔阳讶然:“什么事?”

  弃疾抿唇一笑,也不多言,潇洒地抱起美人儿,朝云水居而去。

  拢着月光的衣袂扶过道旁的夜花,美人在怀里娇羞地笑着,他则不说话,安静地抱着他的全世界。

  —*—

  偌大的楚宫被月光罩了一层霜华,宫里的月光总是清冷的,一年四季都如此,仿若宫外春秋的变化,于宫里而言却只有严冬。楚后拽地的长裙在身后开成扇形,她立在寝宫外仰望着月亮,月色在她脸上度了一层凄婉的光,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就是因为看不清,那一份遗世独立的怅然显得越发明显。

  有侍女上前来劝道:“王后,天凉了,早些就寝吧。”

  楚后依旧看着那月亮,叹息地问:“陛下他几日未回宫了?”

  侍女望她一眼,见她面容苍白,抿抿嘴不忍道:“回王后,约摸有半月了。”

  楚后诧异地看看她:“才半月?可本宫怎么觉得有半年了?”

  侍女垂下头去,不敢再说话,生怕惹楚后伤心。

  过了一会儿,楚后又问:“你说那女子长得何模样?当真是倾国倾城?”

  侍女忙道:“奴婢也不知长得何样,但想来陛下定是图一时新鲜,若是要论样貌,王后您才担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楚后一笑:“你惯会说话,可本宫已年华老去。想来古今帝王都是专一的,他们不论多老,总是钟爱豆蔻年华的女子。”

  侍女急道:“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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