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几次伸手,想去摘江琉莹的面纱,但是都被她躲了过去。
兰葵“嘿嘿”一笑,道:“大家都是女人,给我看看嘛~”
江琉莹淡淡摇头,笑道:“我的面纱,只有白非夜能摘。”
“白……教主?”兰葵一惊,显然才反应过来。
传闻教主娶了新夫人,夫人喜着红衣,整日戴着面纱,是江湖中另一魔教的教主。
眼前人气势不俗,贵气逼人,莫非……就是新任教主夫人了?
(作者有话说:亲爱的们,实在是感觉自己很废物……因为写得慢,让大家久等了……章节变短了是不想大家等很久,sorry……我继续努力去了……顶锅盖跑……)
☆、第九章 落花人独立(4)
当白琳琅走到大堂时,便见兰葵摇着手绢,坐在江琉莹身边。她单手撑着头,正对着江琉莹抛媚眼。
“你……放肆!”白琳琅一声厉喝,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兰葵曾经还算是红过一阵子的小倌倌,去过玉竹峰顶,自然也便知道一身黑衣,头带乌金面具,腰别乌金匕首的女人是谁。
兰葵立刻从凳子上滚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兰葵参见圣姑,绿绮姑姑。”
蓝衣姑娘闻言,脸色立时煞白,立即就地跪下,叩首道:“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圣姑,绿绮姑姑。请圣姑,绿绮姑姑恕罪。”
白琳琅不置一语,并不打算理会她。她带着绿绮径直走上前,来到了江琉莹身前。
正当兰葵冷汗淋漓,心中紧张白琳琅会不会降罪自己的时候,白琳琅突然躬身一笑,道:“琉莹啊,您看,这儿一片荒芜,她们也是一群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女子,咱要不还是去别处看看?”
江琉莹镇定地摇了摇头,淡道:“不必,我觉得尚好。”
“这样啊,您喜欢最重要。”白琳琅说完,便转头对兰葵道:“去,把你们这儿所有人都叫过来,夫人有话要说。”
“是。”兰葵片刻不敢逗留,立即躬身退下。
很快,院子里的房间的烛火一盏盏亮起,约莫有七八间房间,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江琉莹一疑,看向蓝衣女子,道:“她们这样早就睡下了?”
“回、回夫人的话,这儿生意不大好,姑娘们无事便早早睡下了。”
“知道了。”江琉莹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跪了一地的姑娘。
“奴婢柳如烟,是红楼的管事。奴婢率众姐妹参见圣姑,绿绮姑姑,还有……”柳如烟看向江琉莹,眼中带着疑问,似乎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位是教主夫人,你们尊称她为‘夫人’就好。”绿绮在一旁提点道。
“是,奴婢们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一屋子莺莺燕燕跪了一地,还是那些五颜六色明艳华丽,却毫无质感的衣裳。还是那么些’老人’。
虽然她们的面目还很年轻,但是眼神里散发的光芒却不那么年轻了。甚至还有一些过去的江琉莹身上的’味道’——疲惫和解脱交杂在一起,让她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名叫’岁月’的东西。
都说时间如流水清风,风过无痕。但是在她们的眉眼里,到底还留下了许多挥之不去的东西。
那是经历过大苦大难之后,尚能苟活于世的庆幸。
她们带着那些曾经不幸罹难的人的希望,继续活在这个世间。
过去的她们渺小,微末,为了争得一席生存之地,不得不互相争斗。
如今当一切逝去,她们倒是能相处融洽,不再勾心斗角,不再尔虞我诈了。
白非夜干了一件好事。
江琉莹突然想夸夸他了。
江琉莹心中哂笑,但是面色看上去仍是巍然不动。她看了一圈,冷眼道:“所有人都在这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柳如烟硬着头皮,颔首道:“回夫人的话,还有一个奴才,一位姑娘不在。”
“哦?他们为什么不出来?”
“回夫人的话,长宁姑娘病重,怕让您沾染到病气,故而不敢出来。念寒在后厨烧菜暖酒,为夫人、圣姑、绿绮姑姑准备酒菜。”
江琉莹沉默了一会,长舒了一口气,道:“带我去看看长宁吧。”
“啊?”柳含烟一愣,不知如何回话。
“听不懂吗?带我们去见长宁!”白琳琅催促道。
“是!请、请各位跟奴婢来。”柳含烟这才反应过来,立即站起身,走在前头领路。
几人穿过长廊,进入后院,便在最当头的房间里,见到了瘦成皮包骨头的长宁。
长宁的床边放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她的眉目隐在烛火里,更凸显她面颊两边的凹陷,竟有些惊悚骇人。
这比江琉莹从前见过的,她最惨的时候的模样还要更惨一些。
“启禀夫人,圣姑,绿绮姑姑,这就是长宁姑娘了。”柳含烟道。
“嗯。”白琳琅点了点头,看着长宁的眼神中略有些嫌弃。
江琉莹却不当回事,径直走到她的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问道:“你,还好么?”
长宁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从柳含烟毕恭毕敬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这些人身份不俗。
“咳咳……”长宁咳嗽了两声,才嘶哑道:“回主子的话,奴婢还受得住。”
“嗯。”江琉莹淡淡点头,四下看了一圈,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就连被褥都破败不堪,不由疑道:“你们很穷吗?为什么这里这样破败?”
“回主子的话,从教主下令遣散红楼开始,这里面的东西就都被别的姑娘带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和破烂了。”
白琳琅闻言,忍不住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走?”
长宁笑了笑,摇头道:“我们所有最美丽的年华,最黑暗的年华,最不堪的回忆,都葬在了这里,我离开了,怕也是活不下去的了,索性就死在这儿罢。”长宁说完,又咳嗽了好几声,每一声她都捂着嘴,显然在极力的隐忍。
她不想在白琳琅她们的面前咳得太激烈。否则,若被当成疫症而扔去某处等死,岂不是更惨?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了……
长宁的话,白琳琅不理解,绿绮听不懂。
但是江琉莹明白。在场所有的姑娘都明白。
这或许就是底层人最无奈的地方。
自己曾经那么想离开这里,离开之后,才发现,其实外头的世界也未必有多么好。
在外面,她们什么都不是。她们将一无所有。
江琉莹觉得自己现在还能高高在上的坐在这里,享受众人的追捧和讨好。是因为她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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