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已有三个军营的战士相互打过照面,一个个兴致高涨得如同过节。
苏澈做了个有权有势的小小斥候,多日后,也发现这算是老天对她的厚爱了。
她本就不知疲倦,又不大睡觉,每天就是跑来跑去到处撩闲。一查探到什么地方有百姓聚集,便第一时间调兵去送医送药送食送水,且还能给他们指一条能活命的路走。
一程还没走出多远,竟不知让她救下过多少条濒死的性命。苏袁弘还笑道:若再这样下去,到不了走出边境,苏澈便要因积了这些善德得道成仙了。
这玩笑没让她笑出来,反而还狠狠掏了她的心窝子。想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仙呢?又或者,她到底还能有成仙的一日吗?若多积善德便能成仙,她早就什么都不干,转而到处去做圣母白莲花了。
而且都说妖魔四处乱战,行了这么多的路她却从来没有得见蛛丝马迹,看来,人有人道,没了那些人在身边,这些玄而又玄之事便再与她无缘了。
走过西宁沼泽之后,苏澈便用通关令牌进入了正在备战的辽远城。
听闻北边城池已被乐信一族攻破,而辽远则是通往东北腹地的最后一个关卡之城。乐信此时已在重新整顿兵力筹备下一波进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兵临城下。
辽远的指挥部设在太守府,苏澈两次出入,便将目前城中的兵力和可能的增援打探清楚了。她在城中给自己做了简单补给,就又出城去寻找乐信的营地。
走出三十余里,苏澈便看到了大片驻扎的军营,乐信大旗在营中迎风飞舞。
她远远地围着那军营转了大半圈,估算他们兵力的同时,也想趁机寻找他们粮草的储备地,可惜并未找到。
宁王军几支队伍也走到辽远一线便各自停下隐蔽驻扎,苏澈和其他几个斥候传回消息,苏袁弘一听说辽远城里能指挥作战的最高将领只是个做过押运粮草的参将,当即便决定暂留在这里助辽远一臂之力。
苏袁弘道:“倒不是我急着想打仗,只是凭他们的兵力和辽远城的坚固,被围困个十天半个月还不成问题,时间一长,援兵若途中有什么岔子还到不了,那可就难说了。这辽远是最后一道防线,此前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这帮臭放羊的蛮人真能打到这里来。可辽远万一被他们破了,东北的大门就算彻底给他们敞开了,以后想再阻挡也就难了。”
说完,他又狗改不了吃屎地去瞧苏澈的眼色。
苏澈道:“那大帅说说,怎么打?”
苏袁弘一听她喊大帅,就赶紧又把背给挺直了,开始聚精会神琢磨地图。
而另一面,他们水军在西宁渡口也遭遇敌船,等消息传来时,战局已结束,伤亡不多,但他们一艘战船被毁无法修复,而对方的八艘战船被他们抢过来了两艘完好无损的,剩下两条有伤,还要再看能不能修复利用。剩下的,就都已经被他们船底的那些“狼牙”给咬碎击沉了。
这样一来,等于第一战便旗开得胜,实在是意义非凡。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为了避免办理过于繁冗的参战手续,苏袁弘最终听从苏澈的劝说,没有和辽远城守将打声招呼便“借用”了南山密道,让分散的宁王军先后从密道绕过辽远城,又分别隐秘驻扎在辽远城以东。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虽然新的地图还来不及绘制,但他们的确已经走出了飒熙国的领土。
这夜苏澈再探乐信大营,这一回,营中不像上次那样肃穆安静,远远便能听见鼓声隆隆,离近些还有难听的公鸭嗓在放声高歌,不止声音难听,更毫无旋律可言,听多了只让人拧肠子。
大营之外燃着巨大的篝火堆,许多人围着那堆火焰群魔乱舞,甚是欢庆。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要打仗,而是像过节。
苏澈隐在暗处仔细瞧了许久,很快,她便发现,那些围着篝火转圈而舞的人们都分内外圈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一共有七个圈,就有七种不同颜色。
而最中间高举木杖跳得最诡异也唱得最欢实的人,则穿了一身七彩色的破布条子,头上还顶着各种颜色的类似山鸡毛编成的帽子。
可等他突然转身令火光映在脸上时,苏澈差点喘岔一口气。
那脸正和篝火中间高耸的铁杆顶上那面具所绘一模一样,是个五颜六色的怪脸,乍看细看都十分可怖。
他们围着篝火跳了许久,那怪脸人一边跳一边领唱,这一闹就闹到了深夜。
最终,怪脸人停了他悠扬的“歌声”,又吟诵了一段听着不像人话的东西。他将木杖狠狠插入土地,然后对着那篝火伏地膜拜。所有的舞者和外围的士兵此时也都随着他的动作从四面八方朝着那篝火五体投地地拜倒下来。
苏澈忍着不适从头看到了尾,只为将那张怪脸看个清楚明白,又将它好好记在心里。连夜返回军营,她便让军中工匠加速赶制这种面具。
据说,东北山外广阔的草原上,每个勇猛善战的部族都有自己的图腾信仰,他们相信巫神能在战场上保佑他们,即使身死,巫神也会代领他们去往极乐,所以他们不怕战,更不怕死。
苏澈不必去猜也知道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典根本是一种祭祀,这也说明,他们很快就要来攻城了。
她不懂巫神,却想象得出,若是看见自己的终生信仰突然举刀从四周出现且砍向自己,这情景会有多么的激动人心……
苏袁弘绿着脸见苏澈忙活着催促赶制那吓死人的面具,不由小声嘀咕道:“损不损了点啊,万一这巫神是真的……咱们还不得遭报应……”
苏澈:“呸!真的假的也是那帮蛮人的巫神,和我们有什么相干?就算是真的,长成这样也是邪妖恶魔,敢来报应,那正好咱们就当替天行道了,直接将这怪物砍死了事。”
她说完一瞥见苏袁弘那脸色,似乎还真有些怵,便笑道:“要不我对天立誓,若他们这巫神是真的,还要来报复咱们,那这报应就都应我一人身上,如何?”
说完她便伸出手举在头侧,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苏袁弘手疾眼快,一抓她的胳膊将她提起,“哎呦,得了得了,怕了你了行不行?”
工匠除了赶制面具之外,还被苏澈催命一样赶制了不少绊马索和扎马钉。等全部制好,她便领了一个叫苏友的指挥使,和他手下的两千多弓弩手连夜赶往他们此前看中的一个谷口,并在山坡背面驻扎下来。
就在他们开始准备安营扎寨的时候,侦查兵来报,站在山峰已经能看到乐信大军从北面而来。
苏友下令所有士兵停止动作,按计划隐蔽行迹,安安静静不许发出半点响动。
这山谷极易设伏,乐信大军也不傻,在全部抵达之前,已先后来过几队斥候。安静的山谷中只有他们自己的马蹄声回荡,可他们还是谨慎地四处查探,甚至还能见到有两队人绕上了两侧的山峰。
苏友以前就专职偷鸡摸狗,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相方面出了什么问题,不管转战去哪里,都莫名其妙被分配设伏,自从带过几次小队以后,他对这事更已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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