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当她好不容易将剑拔出剑鞘,腰带就被磨断了,腰带带着剑鞘从她身上掉了下去,与此同时,她的后背又被一块大石头自下而上快速划过,痛得她险些将长剑脱手。
等缓过气来,她才扬手劈剑去砍脚下的细网,可那些人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得逞。另一侧一个斥候已追至她身边,且俯身一马刀向她挥了下来。
情急中,苏澈手中长剑一转,迎着他的刀锋而上,如此狼狈的状况下,竟然一瞬间便将那人的马刀击飞了。
前面拖着她前行的斥候一直随时在扭头查看,见苏澈这么不好对付,他便又一勒马缰转了个方向,冲着一块凸起的大石头策马加鞭,快速奔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背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不时让苏澈眼前发黑,她担心自己后背的皮肉早已被利石磨得皮开肉绽,甚至露了骨。若再不想办法断开网丝,她立马死得难看些也便罢了,最后若还留一口气在,看见自己临死前这狼狈相,非得将自己恶心得死不瞑目不可!
拖着她的斥候此时已调整好方向,对准了凸起的利石而去。而苏澈也用她几乎快要废掉的手臂,举剑成功划在腿侧。
斥候的马蹄掠过石头的一瞬,苏澈的剑锋也终于将细丝成功切断。
她的身体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力,后背和肩狠狠向石头撞去,一股腥甜立时灌了满喉。握住长剑的手再也抵不过这几乎要了她性命的撞击,长剑瞬时脱手飞出很远。
三个斥候的马此时都停了下来,苏澈还能听得见那些马蹄声在围着她慢慢转圈,只是视线中清晰一阵模糊一阵,再也看不明白了。
所以,即使这会儿天光已大亮,她也并不知道,现在她的身边不止有这三个斥候,还有更远些那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也早已对她围观许久。
“是什么人?”低沉浑厚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刚才那个拖住苏澈的斥候这才下了马,他走了过去行礼道:“回大王,是飒熙军人。”
“飒熙军人?”魁梧的中年男子策马向前走了几步,“还活着没有?”
斥候快速朝苏澈看了一眼,“就算这会儿没死,大概也已活不久了。”
“我怎么没听他叫喊一声?”
斥候:“一直没出声,可能是个哑巴。”
“哑巴军人?”中年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抬眼又看向从远处蹒跚走来的另外两名坠马的斥候,在他们身上还都各自背着一个。马已经没了,看来人也伤得不轻。
男子挥了挥手,立刻便有几人驱马过去,将他们接了,又将伤者抬上马背。
这时又有人将苏澈时才脱手的长剑捡了过来,双手奉上。
中年男子伸手接过,翻来覆去将长剑细看过后便策马向苏澈走去。
最终,他停下脚步,在她身侧下了马。把长剑放在一旁的地上,俯身去瞧她。
苏澈的身体还斜在石头上一动不动,长发早已完全散开,几缕发丝遮在脸上,挡住了她的五官。
细长白皙的脖颈上没有喉结,衣服自肩膀到后背大概都已被磨掉,双肩血污一片,经历过那一场拖拽,后背的皮肉会成了什么样子也可想而知。
男子伸出手去,用一根手指慢慢将她的长发拨开时,便是意外地一怔。
这人原来不止还活着,甚至还是清醒的。
她半睁着眼,视线也同时定在他的脸上,目光之中竟还有许多的审视和斟酌。这种时候,在她眼中竟没找到丝毫畏惧和惊慌,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显现得十分明显。
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随后咧嘴无声地笑了。
而苏澈此时也的确是在打量眼前的人,这人身形高大彪悍之极,大方脸,宽额头,粗眉深眼窝,鼻子又大又直,还长了半脸卷曲泛红的络腮胡子。
仅凭那一张皱纹深刻的老脸与花白的双鬓,便让人怀疑他至少已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可草原上的男人整日风吹日晒,看上去尤其显老,所以苏澈猜测,这人至多四五十岁。
男子站起身,一言不发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之后又随手一铺,便将苏澈的身体盖了起来。他仰头大笑起来,对刚才答话的斥候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答话的斥候已经被吓白了脸,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却预感到事情不妙。“我们在雁山山谷看见一场乱战,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但似乎正是乐信的队伍。”
中年男子:“与飒熙军?”
斥候:“他们像是中了埋伏,没见到飒熙军的人影。”
男子低笑了几声:“没见到他们的人影,却拖回来一个连铠甲都没穿的飒熙军人?哦,一定是路上拖拽时将铠甲拖掉了?”
斥候哆嗦了一阵才跪地道:“回大王,这人是我们正在查探时突然冲过来杀我们的,身上虽然没有穿铠甲,可我们确信他是飒熙的军人!”
男子也不再多问,他挥了挥手,低头在一阵错愕的注视中将苏澈用大氅裹起扔在他的马背上,又招了招手,等人送上来另一匹马,他才翻身上去,亲着牵着自己的马走回来。
最后又对那斥候道:“今日本王就带着这么几个亲兵,救不了那乐信了,回营,你们几个再来详细和我说说。”
说罢,他便带着他那两千多亲兵离去,权当不知乐信中伏一事。
苏澈连头都被大氅裹住了,一时有些憋闷,却没敢动。
自己的伤有多重她自己清楚,而且只凭马蹄声也判断得出附近人马不在少数。别说她这会儿还没成仙,就算是成了仙,带着这伤也别想逃了。
不如先懂得什么是忍辱偷生,然后再让他们慢慢后悔这会儿没将她杀了其实是人生憾事。
可等到她被带回这些蛮族的大营,她便彻底傻了眼。
这些蛮人怎么可以好巧不巧正是来自大草原的西爵部族,而在两年前,飒熙东北一带的蛮族才正式拥立了西爵族为首,而西爵的族长便是目前所有蛮族联合王国的大王摩多。
尽管他们各族之间私下仍在战乱中互相撕咬,也不断有人试图推翻西爵的统领。但两年下来,西爵还是稳坐首部之位,西爵的摩多也还是他们的大王。
苏澈如何能想得到,他们不过是停在辽远城帮个忙,击退乐信以后再慢慢向外扩散,一边拯救因战乱所苦的飒熙百姓,想办法护送他们回国,一边寻找宣铎的踪迹。
现在倒好,还什么都没做,追了几个斥候差点送命不说,最后还干脆让自己落入了西爵人的手中?
她欲哭无泪的回忆起苏袁弘似乎还絮叨过许多遍的话:咱们一定要小心些,出关以后,小股作战跟那帮蛮子打游击就好,只要别碰上西爵族,什么都好说!
其实苏澈从来没太将他这话当回事,若不是此时此刻已身在西爵大营,他们这部族的名字都几乎被她忘干净了。
现在,她简直已是悲哀无奈之极。心道:老天你到底打算怎么玩,不得先和老子商量商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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