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可怎么办呢?”村长夫妇相对长叹,照目前这态势,林葱儿到了二十岁嫁不出去,简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村长大人要跟着林葱儿吃县太老爷的挂落了。
“葱丫头那脾气真得改改,忒要强,寻常人家的儿郎哪个承受得起?”
“其实也不全怨她,早先什么事儿都忍着让着,不也没有活路?都是事赶事儿赶上的,脾气不硬的话,吃的亏更大。”
村长夫妇也有了不同看法,村长大人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林大小姐的举动,自然觉得太过强势,二大娘出于女人的本能,更能理解林葱儿的所作所为。
夫妻二人在家略略起了争执,院门却被撞开,村长家的五小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爹,爹,我看到你要找的人了。”
五小子刚成亲没一年呢,也还没孩子,虽然另外置办了宅子房子,算是单独过日子了,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风风火火。
二大爷立刻来了精神,丢下板着脸唠唠叨叨的老伴儿,迎到外面去。
他们夫妻两个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两个闺女,属于超级大的小家族,两口子思想比较开放,直接定了规矩,儿子们成了家就分出去单过,不在一个大锅里熬饭吃,省的成日里兵荒马乱不肃静。
两个闺女在中间夹着,也早早的顺利出嫁了,轮到最小的五儿子成亲,老两口其实非常舍不得分出去,但是,为了一碗水端平,不让别的儿子儿媳妇觉出偏向来,还是照着老规矩办理的。
所以,每次五儿子一来老宅儿,村长夫妇就欢喜的不得了,人大都这样,偏心幺儿子。
甚至,二大爷还在心里暗戳戳的决定了,要把族长村长的职位传给五小子,这娃儿脑袋瓜儿机灵,又好琢磨事儿,为人也不小气巴拉的,正适合呢。
那么,当爹的有什么需要派遣的事务,指派儿子去做,又天经地义,还能锻炼儿子,奠定儿子在族老们心中的地位,何乐而不为?
“凤奇啊,你找到……?”二大爷这事儿做的隐秘,用手在脸上抓一下,又往胯下挥一下。
“嗯嗯,爹,我都看好了,保准儿没错。”村长家五公子,林凤奇,重重点头。
“是哪个?”二大爷的脸上带了几分迫切。
“是——石头哥。”
后三个字,很是令二大爷震惊了一下,然而再想想,又似乎,一切都能解释的通。
“那天你老闷儿叔跟大牛来的时候,石头确实也在村头蹲着拉闲呱儿呢,我记得他还提了几句,要求把小青河的鱼虾只给他捞,被我训了……”,村长大人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地。
“前两天满村里找不到有伤的人,原来是他躲起来了,跑王家庄跟他媳妇住娘家去了,刚刚才回来,赶着牛车脸上还包了半个,我就琢磨着,只剩他家这两天没见着人了,装着开玩笑扯了包脸的布头子下来,嘻嘻,很细很细的血印子,挂了一个腮帮子。”
林凤奇说到得意处止不住手舞足蹈。
“我说他怎么跟个娘儿们一样还包块儿裹脚布,他当时就恼了,跳下牛车要把布头儿抢回去,可是我瞧得清清楚楚的,他跑的不利索,很可能就是那儿受了伤……”。
而且没追几步就不肯再追了,自己瘸达着回了牛车上,上的时候还有些费劲儿的样子。
“爷儿两个拉呱儿啥呢?神神叨叨的……”,二大娘抱了几件衣服准备出来洗,看见父子二人的神秘样子问道。
“没啥没啥……”,村长大人把话题遮掩过去,转而问道,“你们小两口今儿回来吃饭不?叫你娘给做两个好菜。”
林凤奇笑嘻嘻的去帮亲娘到水井处汲水,打着“哈哈儿”:“要不然也叫上我哥哥嫂子侄儿侄女们?还是凑下次?”
儿子多了真的挺骄傲的,儿媳妇多了,嘿嘿,那可就得搭上好几场戏,再来一群疯跑的孙子孙女鸡飞狗跳……
村长二大爷不再提让小儿子两口儿回家吃饭的事儿了。
老两口一辈子忙忙碌碌,能给儿子们全起了新房娶了媳妇,就算履行完义务了,剩下的时间,还是多歇息歇息的好。
所以说呢,其实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一定只林有财再组了家庭才难过。
村长大人送走了儿子,抓着自己的旱烟袋慢慢儿踱出家门,他得找十七十九两位族老合计合计,林有财家这桩夜半进贼的事儿,怎么处理。
这几天村民们都在忙忙碌碌,玉米棒子差不多熟透了,紧着掰了往家里运,然后还得晾晒脱粒儿,一部分交公粮抵税,一部分磨粉自家吃用。
“偏他家犯神经儿,好好地玉米棒子不先抢着收,倒插上红薯秧了!”
“就是就是,竟兴这幺蛾子,地里没打整好,就想得收成,难为六老闷儿还是个老庄稼把式哩……”。
乡间道路上来往的村民还聊着天儿,村长大人的脚步,站定了。
“四蛋,说的啥子事儿?”
“二哥,您转转啊?这不是刚从地里掰棒子回来,看见六哥地里头绿莹莹的插着红薯秧子,连个下脚的地儿都占满了,跟大家伙唠唠嘛……”。
这可是稀罕事儿,村长大人脚底下拐了个弯儿,直接风风火火出村瞧瞧。
一路上招呼声不断,好像就他一个闲人,村长儿子多嘛,分出去新房之前也分走粮食地,老两口就留了河沿儿一块儿菜地自家吃用,儿子们按时给送粮……
村长大人更改计划之后,要前往林有财的玉米地瞧个端详的,结果又遇到了一个想见到的人物。
第一百二十三章狡辩
林石头夫妻之所在不在王家庄继续住下去,就是记挂着掰玉米的事儿,这不,牛车上丢了多半拉儿的玉米棒子,包着半张脸的林石头正提着个大布兜子从地头儿钻出。
“石头,你这脸……”,村长大人面寒似水,那块儿布巾子根本遮不住腮帮子上的爪痕,他心中嘀咕:果然就是这小子做贼!
“二大爷,嘿嘿,侄儿这脸,还不是自家婆娘给抓的?下手泼得很。”林石头弯腰驼背的把布兜子里面的棒子往牛车上倒,嘴里却有了新的说辞。
“我怎么看着像是被猫挖的?不会是半夜里做贼没做成,反倒留了印记吧?”村长大人跨上前一步,冷森森问道。
“噗——”,布兜子整个儿掉到了棒子堆儿上,林石头的脸色都变了,两条大腿也不由自主夹了起来。
“二……二大爷,说笑话儿哩!”林石头强笑着解释,“侄儿这伤……就是自家婆娘撒泼儿,又踹又挠的,还不是许好的银簪子,老是腾不出空儿买……”。
玉米地里,王桃花汗如雨下,根本不敢出声儿。
二大爷村长却忽然觉得很无奈,如果这混小子就是不承认,只凭着腮帮子上的印记给他定罪,似乎,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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