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葱儿眉毛挑起。
军卒继续讲下去:“峰哥说是夫人为扎姆进军的事儿昼夜忧心,忽然梦醒推想到的……”。
林葱儿笑了,摆摆手说了两个字:“嘿嘿”。
自从峰哥等二十个军卒被秦立生留给夫人,大家的感情便越处越融洽,彼此脾性也都摸清了,有意识无意识的都会互相维护。
正好,能弥补将军夫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各种漏洞,她只管顺着自己的心意往前横冲直撞,大家伙在后面推波助澜并随时收拾残局。
有这样一群忠心耿耿又足智多谋的手下,再加上一个敢想敢干英明神武的将军夫人,那肯定是继往开来无往而不利的对吧?林葱儿臭屁的想……
然而,一切都顺利的时候,总会有小人跳出来碍眼的对不对?
唐军师带着将士们反复巡查城墙,冷汗流了一后背,老天爷啊,幸亏发现的早,这要是被扎姆部落的人试验出了羊腿可当城梯,天不亮就悍然发起进攻,那后果……
没错儿,大家推断,只一行羊腿城梯的出现,正好是扎姆部落那边的初步尝试,还没正式启用的手段,就被将军夫人的一个梦,给发现了。
夫人聪慧之名在第二日传遍全城,针对羊腿城梯的出现,唐军师与众将士又做了更深入细致的无缝隙防御,大家不敢再抱轻敌之心,城墙之上的紧张气氛浓郁。
扎西小王子再想跃上城头,潜伏进城,可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在大家盛赞将军夫人的睿智的同时,抱病多日的吕监军,躺不住了。
这厮在家里休息的并不舒服,原本想要拿一把儿,所有军务统统撒手不管了,实指望边城军营就此乱了,唐军师不得不磕头求饶请他回去主持大局,到时候他就可以信口开河提条件,例如把竟敢当众殴打他的将军夫人怎么样怎么样,他才能出山。
结果,唐军师根本不鸟他休养的事儿,边城照样秩序井然,地球照样昼夜更替三百六十度旋转。
吕监军在家又是喝药又是卧床的,身子骨越发觉得不舒坦,那脾气还能好了?自然是把胸中郁气都出在侍候的小妾与婢仆身上,各种变态惩戒都在床第间诞生实施……
再到扎姆部落安营扎寨意图攻打边城,吕监军都没等到一次被人三催四请商讨军情的机会,整个世界都遗忘了他似的,原先常来探病慰问的军卒将士都没踪影了,大家都忙了嘛。
这种时候猛不丁跳出去宣布自己病愈了,好像还不合适,掉脸面。
吕监军终于听到了街面上神乎其神的传说,内心“阴谋论”爆棚,自衬等到了登高振袖一呼的好机会。
于是,跳梁小丑粉墨登场。
作死的吕监军振振有词:“你们全被将军夫人给骗了!就她一个乡下妇人,没读过兵书没见过世面没打过仗,做梦能梦到军事防御上去?那羊腿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叫我说,要么是有人设了这出戏,自己派手下提前往城墙上插了羊腿,要么就是……哼哼,有人跟扎姆部落暗中勾结意图投敌叛国……”。
这分析可谓有理有据啊,推测的也有点新意,在大圣王朝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荼毒下,确实会有一部分尊贵的男人赞同这个观点,对嘛,咱们男人都还没想出来的法子,她一个妇人家,怎么可能比咱们还聪明?这确实不科学嘛!
在认同了林葱儿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聪明才智之后,接下来就更好接受了,不是她想出来的,那肯定是……也许是……
什么?将军夫人投敌卖国?天哪,这小道儿消息也够刺激的……
你说不可能投敌卖国,那怎么解释冰墙上多出来的羊腿城梯?大半夜的,从城墙根儿一直插到了距离城头三米处,哪儿来的?将军夫人怎么知道的?做梦?你信?老天爷怎么不给咱们托梦?老天爷真想护佑着咱们边城军民,那怎么不更直接点儿,给监军大人跟军师大人托梦?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夫人既然要投敌卖国,那隐蔽着羊腿城梯不是更好?
吕监军打小习文练武熟读军书,连万岁爷都当成贴心人看待呢,解答这种问题简直手到擒来。
“这叫‘虚晃一枪’知不知道?想借此事在边城站稳脚跟,从而堂而皇之在以后对边城军务指手画脚,谁还好意思说她一介妇孺啥都不懂?”
第五百五十二章诽谤2
“还‘虚晃一枪’,你怎么不说我是‘沽名钓誉’呢?用个词糟践人都找不出来合适的,听说你念了一辈子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夫人一脚踏进中军营帐,她在家憋的都身上长锈了,好不容易才算着日子养够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听说吕监军又在鼓动大家反对她,实在技痒,坚决要求出来松泛松泛筋骨跟嘴巴,吵架的本领长时间不练,也会生疏的……
笑脸郎中无比艳羡的还在后面友情提示:“夫人你在外面吵架打人的话,会影响小将军们的天性。”
当娘的不是都担心生出的娃儿不靠谱儿长歪了吗?偏偏这位诰命夫人不在乎,还振振有词的点着头说:“就是得打小胎教,吵架打人样样都行才容易入世,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哦!”
孩儿们,跟着亲娘不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每天都有新鲜玩意儿可以学习,就问你们开不开心?
小将军的起跑线上,吕监军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可能是好几笔。
这不?被簇拥着来到中军营帐,老佛爷似的,几道关卡统统畅通无阻,有判断力的军卒们心中都有一杆秤,不会盲目跟风吕监军诽谤夫人,真正不分青红皂白跟风的,还敢当着夫人的面表现出来的,肯定占很少数。
尤其是这样气焰嚣张的将军夫人,人没进门声音先到,还直接毫不客气的对着吕监军怼回去,占很少数的跟风者,立刻又暗暗隐退了几个。
吕监军近来消瘦了很多哦,脸色黄的涂了蜡似的,两侧的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扯出横向纵向一把的褶子,眼珠子却显得大了,浑浑浊浊的,散着阴狠的光,与当初和和气气去寿安县城下聘礼的那个监军大人可判若两人了。
说起来都是泪,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猛不丁被个妇人当众打了脸,给万岁爷告状的密报也始终没有回音,恐怕送都送不出去,这口气憋在肚子里,还能好?
偏偏这妇人还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头,明里暗里边城将士都护着她,新将军府戒备森严,他又生性谨慎,多次想要出手报复都没能成型,自己越发的觉得闹心,吃什么都不香,看什么都不美,睡哪个小妾都不如意……
今日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吕监军攥着拳头身子往林葱儿的方向倾,如果不是性情使然,少了阳刚之气,多了阴险本色,那肯定就冲动的扑过去开打了。
打不得,只能对骂,而跟女人对骂,是最丢男人份儿的一桩事儿。
“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吕监军其实在家里卧床养病,无数次模拟过跟林葱儿对吵的场景,到时候可以采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语言,练习过不下几万遍,可是他骤然发现,反复在脑海中研习过的那些语言动作表情统统用不上了,他词穷,动作僵硬,表情嘛,自己都觉出来狰狞了,可是原本演习的时候是要一脸的云淡风轻一发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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