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条蚕体内灵力太强,极难将她在幻境中揉碎,再使三分力,我就要被反噬而碎裂了!”不男不女的声音里略显慌张。
“还要我亲自出手!”只见桃色身影眸光一凉,一条缠绕着桃花的灰色桃枝向小蚕飞来,她只觉得周身一紧,身体像被无数根粗绳紧紧的缚住,让人无比恐惧的窒息感霎时将她包围。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身体像是朝着桃花镜飞过去,又仿佛有无数厉鬼扑来,熟悉的恐惧感压迫着她,终日纠缠她的压床鬼、月圆之夜满身是血的女子,她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那桃色身影得意的尖笑在耳边响起,一声一声,神识渐渐地微弱下去,仿佛在随风飘散在天地之间。
“啪!”的一声脆响,几片桑叶砸在脑门上,真实的痛感让小蚕瞬间清醒过来,桑叶微凉,带着夏雨的气息,青翠欲滴,饱满肥厚。
闻着真实的桑叶味道,她的神识仿佛瞬间被拉回,只听空中响起那女子慌乱的声音:“不好!他来了!”紧接着那女子的桃花脸瞬间像是被搅浑了的水,在她眼前飘散而去,倏尔不见了。
“竟如此饥不择食!”一声清冷却绝美如天外梵音的男子声音传来,愤慨中带着鄙夷。
小蚕猛地睁开眼睛,一个不慎骨碌碌打了个滚,险些又掉了下去,关键时刻从她嘴里喷薄而出的细丝又一次挽救了她。
刚才她经历的那场恶梦,恐怖的如此真实。
她狼狈的又一次爬上他的肩头,看到那里摆着几片新鲜的桑叶,还有点点的雨滴在上面滚来滚去,她不由得胃口大开,立即奔上前去,二话不说便吃了起来,不一会,几片桑叶便尽数下了肚子。
不知为何,这几片桑叶吃下去好像给她注入了活力一般,只觉得耳清目明。
“呃!好饱!”小蚕满意的躺了下来,又觉得似乎不太好,便一个翻身将上半身直立起来,看着身侧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瞳,大方的说道:“谢谢你啦!不过我要怎么报答你呢?我变身为蚕蛾之前,把我吐的丝都送你好了!”
“不需要。”声音依旧冰冷。
“什么?我的蚕丝可是最好的,整棵三桑树只有我一条蚕!要不是我结完茧后等待变身的时候被哪个小屁孩抽走了我的蚕丝,我现在早就飞起来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连桑叶都吃不到!”她不服气的说道。
“你变身的时候蚕丝丢了?”他的语气里有几分戏谑和难以置信,“你还不知不觉的睡了一千年?”
“我……”听着他嘲笑的语气,她竟然一时语塞。
能吃能睡,确实是她的本质特征。
“等到天气好了,我还要再结一次茧,然后我就能飞起来了!”她扬扬头,语气里都是憧憬。
“你飞不起来了。”他冰冷的语气犹如当头一棒。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气急败坏的吼道。
“蚕的一生只有一次变身的机会,你变身的时候丢了茧,所以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他默默的提醒她。
什么?
犹如晴天霹雳,她一时间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默默的涌起来一阵忧伤。
如果不能飞起来,那她此生就只能是这样一条圆圆笨笨的蚕身么?
☆、第六章 大美男的名字
老天竟然如此不公?!她以为自己独占了一整棵三桑树所有美味的桑叶,每天吃饱了便伸伸懒腰看看远处的风景,晚上裹着一片小桑叶美美的睡上一觉,她以为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蚕。
到头来呢?
她变不了身?!
心头犹如被重击了一下,她默默的低下了头,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突然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我是一条灵蚕?”
那人沉默了一下,方说道:“是有些灵力在你体内。”
她突然眼前一亮,又问道:“若是我不能变身为蚕蛾,你能不能把我变成别的东西?比如大鸟或者蝴蝶什么的?我不嫌弃!”
旁边的人诧异的转头看了看她,他看不懂一条蚕的表情,但他脸上的震惊她却看在眼里。
“逆天之事不可为。”
逆天之事?就变个鸟能成为逆天之事?她不满意的撇撇嘴,不过,他既然这样说,说明他恰恰有行逆天之事的本领。
这下她更不能放过他了。
她又往前蹭了蹭,直蹭到他的耳朵根下才停下来,眼睛里包了一包泪水,说道:“我在这三桑树上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爬到树顶上看远处的风景,我最盼望的就是有一天,能长出翅膀,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他的眉宇间没有任何反应,她继续不死心的说了下去,“可我结茧变身的时候不知被谁抽走了丝,如你所说,我再也无法长出翅膀了,那我此生岂不是只能被困在这里?三桑树高耸入云,凭我的本事也够不到树顶的桑叶,过不了几天,我就要被饿死了。你既然出手救了我,肯定不愿意看到我被饿死吧?”
“若是我饿死了,去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他问我缘由,我应不应该把你说出来?”
“不过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半夏,是这三桑树上的一条蚕,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她在他耳朵下面叽叽聒聒,他无情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要安静,然而她太吵了。
见他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她胸中又是一股无名火起,长得好看就可以不理人?!
她正要同他继续理论理论,洞外突然响起一声毕恭毕敬的声音。
“殿下,钩端来复命。”
她不由得愣了愣,只听他声音低沉,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进来吧。”
“是!”
脚步声响起,一个武士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进来,他背上背着一柄长剑,皮肤黝黑,脸上棱角分明,见到坐在地上的人,立即俯身行礼。
“查的怎么样了?”身旁那人问道。
“回殿下,我见到令丘山的山神了,那山神说,这颙鸟确是出自他的山头,是令丘山最有灵力的一只鸟,但是后来魔王六合亲自将这颙鸟夺走,诱其入了魔道,又加以驯化,成了他自己的坐骑,因为这颙鸟魔力太过强大,它所经之处,百姓民不聊生,天下大旱。”
身侧的人听了,沉思不语,只听肩头处的半夏忽的问了一句:“喂喂!大美男!他刚说的颙鸟就是方才见到的那只要吃了我的大怪鸟吗?”
她话一出口,洞里的气氛立时静得诡异,小桑叶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无言,钩端惊骇万分的张了张嘴,瞪大眼睛指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殿……殿下,你肩上,有一条虫!”
空气中仿佛有咬牙切齿的咯吱声,半晌,如寒冰刺骨般清冷的声音说道:“我名婴垣。”
钩端跟随了婴垣殿下上千年,熟知他的脾性,他有洁癖,衣衫从来都是纤尘不染,而且不容许任何人近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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