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钩端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竟然有条蚕趴在殿下的肩膀上,语气还如此豪放中带着……调戏。
莫不是他离开的这几日,殿下被那只颙鸟伤到了,施了魔咒?
更不可能了,他这主子是天界帝君之孙,三界最厉害的御剑神,他怎么可能受伤?
但他家主子刚才确实被一条蚕言语轻薄了……
正当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愁思不解之际,听得钩端方才指着她说的话,半夏早已经按捺不住,直立起了上半身,如果她身上有毛发的话,那么此刻她所有的毛发应该也是尽皆竖起来了。
“你在说谁是条大笨虫!”她的声音将洞里所有长着耳朵的生灵都吓了一跳。
钩端被她一喊,更是语塞,他刚要反驳,只见婴垣却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而那条蚕却在婴垣肩上冲他耀武扬威的瞪着眼睛。
钩端的身体整个僵在那里,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立即跟了出去。
婴垣出了山洞,绕过封渊,来到竹林里一处离三桑树较远的空地。他身形站定,看了下四周,伸出修长的食指画了一个阵法,又转动掌心,只见一块五色碧玉在他手掌心上方慢慢的浮起来,竹林里顿时光华大胜,刺得半夏睁不开眼睛,这光华竟有五种颜色,交相辉映,美妙至极。
钩端心里又是一惊,这瑾瑜之玉是殿下贴身护体之宝,轻易不会拿出来,此刻他用这块玉布阵,是要做什么?
半夏眼睛闭起来,不敢往阵法中间看,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趴在小桑叶上飞了起来,直飞到阵法正中去。
她未来得及发出惊呼,只听婴垣的声音在阵法边缘响起,竟是在教她如何吐纳定气。
半夏还不知是何用意,忽听身下的小桑叶提醒她道:“笨蛋,他在教你吐纳心法,快照他说的做!”
半夏本是极有灵气的一条蚕,此刻听小桑叶一说,立即明白过来,当下便按照他的指导,吐纳气息,并引导体内气息运转循环。
四下寂静无声,钩端不发一言,只在阵法四周守护,多年的默契让他早就形成了不多问的习惯,只贴身守护着他的主子。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夏的气息在体内已经运行了三个周天,瑾瑜之玉的光华渐渐隐去,最后慢慢的飞回婴垣手中,阵法的光芒倏尔一暗,半夏像疲惫至极一样,脑袋一耷拉,立即趴在小桑叶身上睡了过去。
☆、第七章 我感觉好饿
婴垣伸出手来,小桑叶载着半夏慢慢的回到他的肩头,他收了气息,转身向着山洞走去。
钩端走上前去问道:“殿下,这蚕有灵气,殿下是要帮她修成人形?”
婴垣说道:“这蚕的灵力有些蹊跷,仿佛是被刻意封存,又被天地外力激发而出。这封渊临近大踵国,灵鸟众多,这些灵鸟皆喜欢以灵虫为食,如今教她修成人形,不违天地之理,也可助她护体,不受灵鸟所伤。”
钩端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只是殿下追杀的那只颙鸟,我们是不是应该趁它受伤,立即找到它?”
婴垣已经回到洞内,他将桑叶从自己身上拿下来,放到一旁的石头上,动作竟有一丝轻柔,看得钩端又是一愣,只听婴垣说道:“我已经在那颙鸟身上下了符咒,找它不难,三日之后,这条蚕便会初成人形,那时候便动身,继续追杀颙鸟。”
“是!殿下!”钩端立即领命,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几日不见,殿下真的不是中了什么魔咒?
为了一条蚕,真是用心良苦。
过了许久,小桑叶上的半夏慢悠悠的醒转过来,她抬起沉重的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婴垣和钩端,张了张嘴。
钩端没好气的问道:“小虫子,我们殿下教你引导了气息,可有感觉体内气息顺畅了许多?”
半夏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半晌,她睁开眼睛说道:“我感觉……好饿!”
小桑叶听到她的话,惊得白眼一翻,钩端却只感觉一口老血要喷到洞壁上。
如此一个贪吃货,真的是灵蚕吗?
罢了罢了,这次跟着殿下出来,也算是涨了姿势了。
婴垣面无表情,走到洞外,钩端跟在他身后,婴垣看着不远处的三桑树说道:“方才射杀颙鸟的时候,那鸟掀起的阴风将这三桑树上绝大部分桑叶都摧残殆尽,只有一些仅存的小叶了,你去摘下几片给那条蚕来吃。”
什……
钩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让他去给那条蚕摘桑叶,他可是天界的御剑侍卫!
看着他惊愕的眼神,婴垣叹了一口气。
钩端捕捉到婴垣的这一表情,立时感动不已,主子毕竟是理解他的!
却只听婴垣冷然说道:“那些小叶也将近枯萎了,你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一些进去,可助她更快的修成人体。”
他无视钩端震惊的表情,说完后便兀自转身走了,衣袂飘飘处,平和的声音传来:“不用告诉她三桑树已经枯败的事情。”
做了好事还不能留名,钩端忿忿的将凌度剑取下来,御剑而上,绕着三桑树顶飞了好几圈,终于采了几片还算完整的叶子下来。
他在洞外运起内力,注入叶中,不一会,那叶子便眼看着肥厚而丰满起来,钩端这才收了内力,拿着桑叶往洞里走去。
新鲜的桑叶摆在眼前,半夏眼前一亮便扑了上来,钩端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自己的内力全部吞吃进去,然后就地一滚,拍着肚皮满足的打着饱嗝。
钩端隐隐的觉得,他不能和这条蚕再有过多的瓜葛了,否则,他很可能被她折磨的很惨。
夜里,半夏又躺在桑叶上呼呼大睡,婴垣吩咐钩端在洞外生起来一堆篝火,钩端终于按捺不住了,咕哝道:“殿下为何如此迁就那条胖虫子?”
婴垣负手而立,宽大的衣衫随风飘扬,清冷的声音说道:“若不是这条蚕,那颙鸟就不会去而复返,我也无法在它体内下了符咒。”
钩端愣了一下,又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要杀那颙鸟,而是要追踪它?”
“若它到处作乱,我必诛之。但是它独自出现,很有可能是在人魔两界传递消息,而能调动延箫的坐骑传递消息的,一定不是魔界的一般人物。”
婴垣转而望向天际即将圆满的明月,说道:“你也知道近年来我所担忧之事,魔界日夜研习对抗我天界的阵法,他们的御剑术也日趋强大,若不盯紧了魔界的动向,待他们长成了掎角之势,只怕将来措手不及。”
钩端心里立即明白了婴垣的用心,不由得有些惭愧,说道:“主子是想让这颙鸟自以为摆脱了我们,在它去找魔界在人界潜伏之人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知晓魔界的阴谋?属下愚笨了,误会了殿下。”
婴垣说道:“这不怪你,帮助这条蚕原本也不在我计划之内,只是我既出手,便不能半途而废。这蚕的灵力怕寒,半夜最是清冷,若不生起火来只怕不利于她的修炼,三日之后,我们也好立即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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