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谋之徽京旧事_奕浅【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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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旻暗道景棠居然已经自危到想要借助太后一族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虽然心中对此十分鄙夷,他却假意道:“臣弟谨记皇兄教诲。皇兄为我考虑如此周全,臣弟将来必定结草衔环,以报皇兄关切之情。”

  玄旻这一番恭维让景棠听来十分受用,但他却又有愁绪涌上心头,道:“得六弟归心,我自安慰。但眼下正如我方才所说,宋适言在外举着旧梁的旗号寻衅滋事,势力还日益见长,与我军有了数次交锋都占了上风。宇文宪将军虽然带兵力战暂时将情况压制,却不知他们之后还会有什么行动。”

  “宇文将军现在何处守城?”

  “穹州。”

  玄旻思虑之后道:“我对如今时局并不十分清楚,一切还需要回去细细分析了情况才能制定出计划。大哥可否等我两日?”

  景棠闻之连连点头道:“六弟先行回府,稍后我会派人将穹州一带的地形及局势送去你府上供你参详。”

  玄旻拱手道:“有劳大哥了。”

  景棠虚扶他道:“你我兄弟手足,何来这辛苦一说?从今日起咱们同心协力,必定能在朝中有一番作为。他日我登基,必然少不得你这功臣的赏赐。”

  玄旻假意谢过之后便与景棠回去面见太后跟皇后。待回了清王府,他又问闻说道:“靖王那边,没消息过来么?”

  “灵徽已经开始跟在唐绍筠身边接触他的日常事务,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异样。”

  玄旻啜了口茶再问:“没了?”

  这一声询问听来随意,闻说却知道是玄旻在明知故问,她只好拿出一封已经打开过但信封上面没有任何字迹的书信交给玄旻。

  玄旻接过书信却没有立刻打开,只是抬眼盯着闻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奇了?”

  见闻说低头不语,玄旻这才取出信笺查看。看过之后,他将书信交给闻说的时冷笑道:“她倒是全力以赴。”

  闻说知道那封信里说的是灵徽在到靖王府当日的情况,自然也就提到了灵徽在西雍面前除衣一事。玄旻虽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灵徽注意到,在玄旻看信时,他拿信的手在当时分明不由自主地握紧,眉头也在他毫不自知的情况下皱到了一起,与看完信后所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简直大相径庭。

  “原来当时你那样折腾灵徽,为的是拖延她的伤,事后还阻止她用去疤的药,就是为了这个?”闻说问道。

  玄旻坦然地回应着闻说探究的目光,反问道:“我如果会算得这么准,也不用等这么久,筹划这些事。”

  闻说黯然。

  “以后送来的书信你不许私自拆了,免得看见一些你不乐意看见的东西,回头还要怪罪到我头上。”

  “属下不敢。”

  是时景棠的人正将穹州附近的布军与近来情况信息都送至了清王府,玄旻感叹道:“果然跟康王一个德性。”

  ☆、第七章 锦囊巧收将 秋雨初乱佛(一)

  玄旻对穹州一带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他也知道景杭送来的情报必定有所隐瞒,但仅凭这些东西他也能够大致掌握当地情形,再加上太子府来人还送来了最近穹州附近发生的兵戈事件,也就更有利于他进行下一步安排。

  景棠送来的消息称,宋适言手下的人马在最近的两个月内跟穹州守军发生了三次正面冲突。而因为之前穹州发生饥荒,导致周围地域的粮食补给出现了问题,也对军队供粮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尽管宇文宪带兵守城,但短期内发生这样连续性的武力交锋,对整个陈军的士气还是有所影响的。

  这件事传入建邺之后便引起了今上重视,中朝下令调拨粮饷的同时也发布了调兵的命令,然而实际调往穹州的兵力却没有达到上令的要求。中朝问起时,相关官员只说被调地方因遭受饥荒而时常有乱民暴动,当地官府的官差人手并不充足,曾经请掉军营士兵协助,眼下还未恢复元气。今上为此曾力斥地方官员无能,甚至直接撤换了相关人员,然而因为如此动静,那原本要调动的兵力也就此搁置了。

  玄旻听闻说这样说起时不屑笑道:“他们是真抽不出人手来。”

  闻说正当沉默,就见有家奴前来,说是有人送来名帖要约见玄旻。

  玄旻看后即刻赴约,最后见到的正是乔装出行的景棠。

  两人见面之后彼此心照不宣,景棠一见玄旻入座便问道:“六弟来得及时,可是已经有了对策?”

  “以不变应万变。”

  “按兵不动?”景棠疑惑道,“这合适么?”

  “穹州的粮仓都得到补给了?”

  景棠摇头道:“还未。”

  “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行军打仗如果没有充足的后备,要赢可就难了。”玄旻蹙眉分析道,“因为之前大力镇压乱党一事,导致他们怨气冲天,所以他们才趁穹州饥荒这个空隙发起进攻。对他们来说,这一仗势在必得的机会很大,而对我军就不见得如此了。”

  “这我自然知道,但眼下周边调军的事也行不大通,这次如果能守住穹州,力挫那些乱党的锐气就再好不过了。”

  “那些乱党潜伏了五年,如今是第一次发动这种规模的进攻,他们必然是对穹州以及周边的情况调查清楚的。大哥你想,穹州附近除了宇文将军坐镇之外,还有谁在。”

  景棠定神沉思,在脑海中将穹州的情势再仔细想了一遍,突然道:“艾和城是付易恒在守,不过我与他素来都没有交集。”

  “所以他可以是别人的人。”

  景棠盯着玄旻大有种难以置信的意思,压低声音问道:“他是谁的人?”

  玄旻并未立刻作答,依旧挺着脊梁端坐,见景棠眼底追问的神色越发浓重才开口道:“只要不是自己的人,就都可能成为障碍。”

  玄旻看似平静的眉眼却让景棠觉得正传递着一股压迫的力量,他暗中惊讶于玄旻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将玄旻的话又思索过一遍之后,他颇有顾虑地问道:“你是要除掉付易恒?”

  “朝中最有声望也是各占军功的统共三位将军,赵进将军常年驻守西北,宇文宪与付易恒两位将军则都身在西南之境。虽然他们平素并无交恶,不过大哥可别忘了,当年攻入弋葵的首功被康王跟宇文将军抢了,付将军对此是不是会有不满,就不得而知了。”

  玄旻故弄玄虚的口吻令景棠深以为然,当下他并不插话,只让玄旻继续说下去。

  “军功对军人而言的重要就好比政绩对中朝各位大人的意义,当初攻破弋葵后整个梁国就此覆灭,康王跟宇文将军得了多少好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宇文将军甚至因此坐到了跟付将军平起平坐的位置。让一个后生晚辈突然与自己比肩而论,作为前辈的付将军大约也会有不甘吧。”玄旻为景棠倒茶,慢悠悠道,“然而宇文将军与大哥交好并不是秘密,也就是说付将军想要压过宇文将军有两条路。其一,投靠大哥,借用大哥的势力打压宇文将军,但这五年来,他并没有这么做。其二,借助别人的势力与宇文将军抗衡,大哥可以想想,现今西南连带洛水以西的兵力是不是制衡在他二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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