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门熟路的进府,看到任飞卿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一手撑腰,一手拿着一本册子对一箱子珍宝挑挑拣拣,看到她来,对她招手:“快过来,你可来了,快帮我挑一挑,姐姐生了小侄子,我给他送些什么好呢?”
柳心璃过去给她见礼,被那一箱子的东西晃得眼花,想了想,从中挑出一个小银镯子:“这个怎么样?”
“这个不错,收起来!”她递给身旁侍女,粉倪拿起来放到锦盒里,再放到一旁,那里已经堆了好些个锦盒,柳心璃看到她如此热情大方,不禁感叹任家姐妹情深,想到自己早已是孤家寡人,不禁悲从中来。
“呃,好妹妹,你帮我挑了东西,我也送你份礼物当回报!”任飞卿感觉到她的落寞,自然是知道她的身世的,便笑着拿了一只宝石簪子插到了她头上。
柳心璃笑了笑。
“妹妹先做,等我一会儿。”任飞卿说。
柳心璃坐在一旁,看着任飞卿的肚子,还有她最近脸上一直有着的开朗幸福笑容,双手不由紧握,很快,她就要把这一切都毁了。
安王妃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季侧妃被安王金屋藏娇到了小翔凤胡同的水澜院吗?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安王妃是对待男女之事上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为着现在安王府中只她一个女人,平日里没少得意,觉得自己比大多数女人都强,得到了夫君的独宠。
可是知道内情的京城妇人们都在背地里暗暗看笑话。
柳心璃她骗过不少人,但还从未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这次她有些紧张,心底还有些害怕。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季将军到了门口就走了。”提起别的话题缓缓劲。
任飞卿挑好了东西,额头微微发汗,有些累,丫鬟给她擦了汗,她又净了净手,坐下来。听了柳心璃的话,不以为意的说:“哦,他啊,来找王爷的,可是真不巧,王爷出去了,三天后才回来。”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她还悄悄的凑上来对柳心璃说:“就是为了晾他几天!”
这次打猎连越也跟着去了,反正最近没什么大案子处理,安王带着自己心腹去打猎培养培养感情。
柳心璃想好一个借口,暗中搓搓手,有些为难的说:“王妃,有件事我在心里搁不住,但是说出来你一定不要激动,也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可以吗?”
任飞卿淡淡的瞧她一眼:“什么事,你说?”
看她如此不放在心上的表情,柳心璃心里对接下来她的表现竟有些忍不住的兴奋:“是这样的,王爷去行猎的时候带上了我夫君,我去送的时候看到了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一个人。”
“谁?”任飞卿依旧轻描淡写。
“敢问王妃,王爷这次行猎可带上了哪位姬妾?”柳心璃问。
任飞卿终于变色:“安王府可从来没有姬妾,啊,你是说——”
“那女子薄纱蒙面,我也是后来向随性的人打听了才知道,而且听说季侧妃一直住在京城,被安王安置在了水澜院,且尝尝去探望。”
“你说什么?”任飞卿站了起来,补汤摔在地上,她双眼没有焦点,心里乱成一团,又好似有剪刀在剪那团乱麻,越剪越乱,她五脏六腑都抽搐成一团,疼得要命……
“王妃!”粉倪听到柳心璃提起季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想这件事终于瞒不下去了!
这短短几息时间,任飞卿想了很多,想到了景桓对自己的温柔更显客套,他总是拒绝与她同床共枕,他的公务自那次事情之后似越发繁忙,还总是在外面过夜,还有,还有粉倪总是瞒着她什么,可笑,可笑,真是太可笑,她直到现在才发觉到!
“粉倪,你,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都欺骗我,瞒着我,噗——”一口鲜血喷出,任飞卿倒在地上,粉倪慌忙之间只能用自己身子挡在下面,可还是看到了隐隐的鲜血流出。
她小心抬起头看了看昏迷过去的任飞卿,瞪着柳心璃:“愣着干什么,叫太医来!”
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任飞卿喷出的鲜血把柳心璃的一片衣角染红了,她若不是及时避开了身,就要直接喷在她脸上了。她往后缩了几步,看到这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躺在了地上,昏了过去,还忍不住的蹙起眉头,表情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不好受就是了。
“快去呀!你傻了!”粉倪跟在任飞卿身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任飞卿有时候会疾言厉色,更多时候像是姐姐一样待她,养成了她娇蛮却忠心的性子。
柳心璃被她又吼了一句反应过来,跑出去喊太医。
这样的突发状况加危急状况下,他们都忘记了,其实屋里还有其他的丫鬟,见到这场面,早有机灵的出去喊人了。
太医背着药箱来只看了一眼就让她们快把稳婆喊来,要早产了。
与此同时,德诚候府也乱作一团,他们家的二夫人,上吊自杀了。
本是去行猎的,但是季茵的身子骨不好,在马背上坚持不了多久就累的气喘吁吁,景桓取消了她几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马上,带着她肆意玩耍了一番,最后季茵脸色红红的被他带回了领地。
美人在怀,景桓也没心思去和其他人打猎了,让其他人去玩,自己找来了一根鱼竿,和季茵一起在溪旁草地上坐着垂钓,季茵一身粉白衣裳,头上戴着他给编的花冠,坐在一旁晒太阳玩着地上的小花,看的出来,这次外出让她很开心。
鱼儿上钩,景桓抖动鱼竿,钓上来一条小鱼,放进旁边的水桶里,里面已经有了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这是他们今日的午餐。
此时此地,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够了,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王爷,王爷!京城出事了!”
季茵站了起来,忐忑的看着他,也不敢走过来。
景桓眉头微皱,被打扰了好辰光,谁的心情也不会好:“什么事?”
那人想了想,先捡了一件不要紧的:“德诚候二夫人,季将军的母亲,上吊自杀了!”
“哦?”这么烈的性子?说起来还是他的错,季柳庭不懂规矩,所以被他摆了一道,照惯例,武举和科举进了前三甲,母亲都可以得到敕封的,但是他就是看季家不顺眼,想让季柳庭和季家撇开关系,于是就从他母亲这里入手,流言蜚语最伤人。
听说季柳庭都已经想要分家单过了,他也是出来想散心,顺便晾他一晾,然后再回去为他说话,助他分家,没曾想,出了这种事,这样也好,这样季柳庭是必分家不可,和季家的矛盾也永远不可调和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景桓想通了,轻描淡写的说道。事情已成定局,季柳庭现在只能投靠他,没必要再上赶着了,“对了,这件事让连大人回去处理,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景桓放下鱼竿,走过去拉住季茵的手,问他:“天色不早,有些凉了,咱们回去?”
那送信的人还不走,愁眉苦脸看着他俩。
景桓看他:“还有何事?”
“王爷,王妃,王妃早产了!”
“怎会早产?”景桓攥紧了季茵的手,走到那送信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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