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养成技巧_纪开怀【完结+番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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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咯噔:这是鱼郎的恐惧,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怎么会产生这么深重的惧怕之意?
“乓”一声响起,许老太太手中的瓷盏重重砸在案几上,面沉如水:“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还可以说是调皮,连恶犬都放出来了,他们是想做什么?”
见她动怒,谢昕忙欠了欠身,安抚她道:“祖母,您消消气,这件事我们绝不会姑息,总要还鱼郎一个公道。”
许老太太问:“那你看怎么处理?”
谢昕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望着她,目中若有深意。她心中一动,心知祖母有意考验她,想了想答道:“父亲不在家,大哥这几天又不得空,我带鱼郎去学堂,请华先生做主。”
华先生是靖侯府族学的先生,曾考中举人,学问不错,就是为人古板了些。说起来,座下弟子斗殴,先生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交给他处理也算合适。
许老太太赞许地道:“此法甚妥,就交给你去办了。若华先生也不能做主,”她面色如霜,“那便休怪老婆子出面不客气了。”
谢昕应下,携了朱弦往族学而去。
靖侯府的族学位于外院的竹影斋,院外植有千根翠竹,错落有致,中间一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向院门。
远远的,就听到院中传来朗朗读书声。
谢昕示意手下的婆子过去敲门通报,不一会儿,有童子过来引他们进去。
竹影斋占地颇广,迎面五间正房全部打通,作为学堂,摆了好几张书桌。一个须眉俱白,身着儒衫的老者站在上方,双目微阖,摇头晃脑地带着下面一群小儿吟诵,正自陶醉。仿佛全未发觉有人进来。
倒是坐在最后的一个十一二岁,凤目高鼻,衣着华贵的男孩子一眼看到,惊喜地叫道:“姐姐!”再看到亦步亦趋跟在谢昕身后的朱弦,眉头一皱,嫌弃道,“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正是鱼郎的二哥谢显。
听到他的声音,众小儿纷纷回头,顿时叫“姐姐”的,叫“表姐”的响成一片,学堂里一时乱了套。
其中另有两个凤眼的孩子,一个是谢昆;另一个年龄要小一些,生得虎头虎脑的,十分敦实,朱弦猜测应该是鱼郎的四哥谢易。
果然,鱼郎向她介绍道:“二哥你已经认识了,另两个眼睛很像的是我三哥和四哥。”
朱弦笑了:到底大了两岁,鱼郎比五岁时机灵多了,不用她问就知道为她介绍情况。
其余孩子,她认得有和她打过架的许继祖以及陶六陶七,剩下两个却不认识。
鱼郎告诉她道:“那个长得好看的是华先生的孙子,叫华致远;另一个是三婶的侄儿田栋。”
朱弦不由多看了华致远一眼,八九岁的小儿,穿着极其朴素,却生得眉如墨描,眼若晨星,眉间一点朱砂痣,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妩媚。果然长得十分好看。
上面“啪”一声,响起重重的戒尺敲桌的声音,众小儿都吓了一跳。华先生沉着脸看向谢昕,冷冷道:“大小姐,学堂有学堂的规矩,请到外暂候。”
谢昕丝毫不惧,淡淡笑道:“先生误会我了,我是护送舍弟来上学,有事与先生商谈。”
“有事也得下了课再说。”华先生不容分说地道,随即看向朱弦,眉头紧皱,“上学迟到,还敢找人护送说项!罚你三个手心,你服不服?”
四周响起了幸灾乐祸的窃笑声,朱弦还未说什么,许继祖高声喊道:“先生偏心,上次我迟到先生罚了我五个手心呢。”
陶六陶七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先生可不能因为他是谢家人就宽待他。”
“啪”戒尺敲桌的声音又响,华先生怒道:“肃静!”几个孩子都安静下来,却还是不安分,在下面偷偷交换眼色。华先生只做不见,对朱弦道,“过来!”
朱弦心念电转,求救地看了一眼谢昕,慢慢抬步向华先生走去。
谢昕一把拉住她,唇边噙起一抹冷笑:“先生罚人,可分青红皂白?”
华先生不悦道:“大小姐此话何意?”
谢昕直接卷起朱弦的衣袖,露出了她青紫交错、伤痕累累的手臂,淡淡道:“先生要打,就照着这里打吧,横竖再添一两道伤口也看不出来。”
华先生的脸色变了,惊愕地看着那条令人不忍多看的手臂,失声道:“怎么回事?”
谢昕道:“自然是被打的。”
“谁打的?”华先生追问。
谢昕没有说话,目光掠过其他几个孩子。
许继祖第一个跳出来:“不过是我们闲时比试比试,又不是只有他受伤,我下巴上不也磕青了。”
陶六陶七也道:“是啊是啊,我们手上腿上也都青了。”
谢显对谢昆使了个眼色,谢昆会意,不以为然地道:“既然是比试,受伤总是难免的,继祖和陶六陶七不也伤了?五弟你也太娇气了,还要向长辈告状。”
“三哥,我……”朱弦眨了眨眼,渐渐泪盈于眶,垂下头去,一副受了委屈不敢说的模样。鱼郎的模样本就生得好,年纪又小,这样一作态,凤眼迷蒙,鼻头微红,显得分外可怜。
华先生怒了:“比试,比试会把人伤成这样?”
许继祖大声道:“谁叫他技不如人。”几个孩子纷纷跟着起哄。
华先生大怒:“你还有脸说,你多大,他多大,你跟他比试,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许继祖头一昂,颇不服气地道:“先生,我知道谢五功课好,你向来喜欢他,可也不能这么偏心吧。比试就是比试,真到了战场上,谁还管你是大是小?”
他一番歪理说得华先生气得脸红脖子粗,连道了几个:“好,好!”手指着他直发抖。华致远见势不对,忙跑上去轻拍华先生的背脊,低声劝慰道:“祖父消消气。”
许继祖兀自梗着脖子问道:“先生,我说得是不是有理?”
朱弦见许继祖如此嚣张,心中冷笑,面上却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神情,怯生生地问:“这么说,比试时放恶犬也是正常的,毕竟到了战场上,谁还管你带上了恶犬还是饿虎呢?”
许继祖脸色一变,随即嘴硬道:“你休要胡说,哪有什么恶犬!”
朱弦眉头微扬:这许继祖也太有恃无恐了些吧,他放恶犬,在场可不止一个两个看到,抵赖又有什么用,当谢家人都是死的吗?
她的目光看向当时在场的其他几个人。谢显笑而不语,谢昆目露不屑,谢易垂着头一声不吭,陶六陶七一脸的幸灾乐祸,田栋则直接躲到了后面,恨不得把自己缩得看不见。只有华致远目露担心地看着她,可他当时并不在场。
许继祖见没人为鱼郎说话,神情更得意了:“谢五,说话可要讲证据,有谁能证明我放了恶犬?”
一片静寂。
朱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正要说话,脑海中鱼郎的声音响起:“露出左腿。”朱弦讶异,微一迟疑,鱼郎道:“念念,你信我。”
朱弦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俯下身解开了左边膝裤。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鱼郎雪白的小腿上亦是伤痕累累,最显眼的却是一个几乎有碗口大的咬伤,还未完全愈合,鲜红的伤疤极是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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