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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群贤毕至”已有了一批固定的回头客,每月收入的银两除了支持傅府日常开销,却是所剩无几。
宁善将老管家交给他的一份“重要账目”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每月傅京往义庄投入的银钱。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宁善心都在滴血。
“娘的,这么些银钱全攒下来,都够买下一个庄子了,哪里还用我开个小铺子苦苦支撑!”
说是这么说,可宁善还是认命的开始四处筹划银两。哪里是府里不必要的开支,哪里可以缩减些银两,谁家办红白喜丧得封多少礼钱,傅京出门在外打点封赏得多备着些银两……
七七八八算下来,宁善有些抓耳挠腮。明明就是个亏空,干嘛非要往里面扔钱?
宁善泄了气,趴在账房的书案上,扒拉那两颗算盘珠子。
老管家乐呵呵的进门,“六爷,该备晚饭了,您看今晚怎么用饭?”
“平威今晚不回来用饭,就让小厨房熬个稀粥就好。”宁善心中有些不忿。他在宁家好歹每餐饭还有四菜一汤呢,怎么到了傅府天天就是稀粥咸菜了呢?
老管家看着宁善无精打采的样子,“六爷现在每日都是稀粥,长此以往,怕是身子吃不消,况且六爷又是大病初愈,该多补补才是。”
宁善长叹,“那也得有银钱才补得起身子啊!”
老管家笑道,“六爷别急,今日大人还吩咐,这两日大人的俸禄就下发了。到时全凭六爷做主,也可解燃眉之急。”
“就凭他正三品的俸禄,也不过是每年禄米400石,常食料九盘,再多就没有了。如今米价那么贱,就算卖出去都收不回几个钱,更遑论解燃眉之急。”宁善听后更泄气,软趴趴的倚着椅背,仿似没了骨头一般。
老管家一愣,“六爷竟不知,前些日子大人刚得了圣上赏赐?”宁善猛地坐起,“什么赏赐?怎得没人知会我一声?”
“对,小的忘了。前些日子六爷病着,大人吩咐着不许小的拿这些琐事去打扰六爷将养。这笔银子就匆匆入了账,还未给六爷禀报。”老管家将账本抽了出来,一一指给宁善看了。宁善不由松了口气,“这下好了,除了交给义庄的银子,府里还能剩下许多。管家,今儿也甭熬稀粥了。你遣人去叫平威回来,就说今晚备上一桌好菜等他回来。”
老管家乐呵呵的应了,立马转身去吩咐。
“头一次过得这么省吃俭用,真是憋屈死我了!”宁善将算盘远远推开,“好歹让我吃完这顿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傅京原本想在大理寺用饭。还未到轮值时间,傅府里的人就来报唤他今晚回府用饭。
“不是已经交代过今晚有桩案子,不回府了吗?”傅京皱眉道。
傅府的人道,“是六爷亲自吩咐的,请大人回府用饭。”
傅京只道宁善是有事要说,又碍于下人,才托词回府用饭找他商量。这么一想,傅京便欣然应允。
谁料回府,却是有意想不到的事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祝好梦!
☆、第九十一章 何处伸冤
天色微微暗了,傅府门口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门房远远见着马车上的标志,赶紧抱着马凳在门口候着。来人正是傅京,赶马车的是傅甲。
傅甲将马鞭抛给门房,转身去安放马凳,“爷,到了。”
傅京还未露面,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哭喊。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为小人伸冤!”
——
近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事儿还与一桩旧事有些牵扯。
已驾崩的老圣上有一异姓兄弟,受封广南王,封邑于京东东路下属的济南府。广南王薨后,其子承袭父爵,留任济南府享万世封侯的殊荣。
可就是这殊荣过于厚重,新任的广南王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天下明明是父王与老圣上打下来的,为何老圣上能统辖天下,而他们就只能偏安一隅,做不得君王?
于是,广南王便偷偷部署起如何才能让他坐拥天下的法子来。
知晓这事的,不过寥寥几人,俱是广南王府的心腹与门客。尽管如此,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
圣上得知此事,大为吃惊。一边遣人捉拿广南王,一边惊讶于自己何曾慢待过广南王,竟会让广南王生出这等心思来。
广南王自知筹谋败露,便匆匆起事,带着府兵并临时拼凑起的一支队伍,先从济南府周围的一些州军监开始下手。
沂州是济南府的人口重镇,广南王琢磨了几日,若是想要夺取天下,沂州定是要收在囊中的。偏偏沂州的州丞是个软弱无能,随风倒的墙头草。眼见着广南王的大军压来,二话不说便降了广南王,还亲自献州,开了城门恭迎广南王进城。
这沂州州丞自恃是当朝太子太保的子侄,就算广南王兵败,在朝廷上也有叔父太子太保为他脱罪。便也放心大胆的招待广南王。
广南王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入了城,烧杀抢掠不说,各种缺德事也都做了个遍,惹得民愤四起。不多时,朝廷便派了人前来清剿广南王。
匆忙之中凑齐的兵马能有什么翻天的本事,不多时,便被朝廷遣来的人打了个人仰马翻,眼见着兵败在即。
慌乱之中,沂州州丞给自己的叔父捎了信去,让他赶紧想办法,为自己脱罪。太子太保接到消息,原本不想管这档子破事,避之唯恐不及,现在让他上赶着去想办法,不是触了圣上的霉头嘛!可那州丞又是太子太保家唯一的血脉,若是不保,家中的亲眷怕是不会饶过他。
无奈,太子太保便想了办法,用那“移花接木”的办法,找人替换了州丞。
兵败如山倒。广南王被砍死于乱军之中,州丞被活捉,正沿着济南府往京畿押送。太子太保正是看准这个时候,在半路上,找了个替罪羊,替换下了自己的子侄。
圣上见了州丞,大怒。命人抄其满门,诛其九族。
那替罪羊是被人下药迷倒,后割了舌头才送进京的。现在是有冤无处诉,就等着上刑场了。
一族老小百十口人,跟着替罪羊一同上了刑场,监斩官又竟是太子太保。这下,阖族老小都没了活路,而那州丞就混在人群中,一同看热闹。
行刑后,人头悬于菜市口,曝尸七日。
春去秋来,菜市口的断头台隔一段时日就有新的鲜血去洗刷旧的血迹,日复一日。饱尝了鲜血的监刑台也都忘了这一族人的冤屈,因为每日的京畿中都有数不清的大事奇事发生,这等事,也就被人渐渐遗忘到了脑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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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京下了马车,见是一少年人,着一身麻衣,手中还举着一方木牌,上书一个大大的“冤”字。
傅甲拦住那个想要冲上前的少年,“你是谁,想干什么!”
少年跪在原地,“小民有冤,求傅大人做主,惩处恶吏,还我父清白!”
来往的升斗小民闻言,俱是聚集在此。京城人民都爱看热闹,现在一听说有冤屈,个个都双眼放光,恨不得傅京当场就演一出“断案”的戏码来。
“哟,听见了吗!有冤屈哎!就是不知道这个大老爷给不给断案?”
“这可是大理寺卿老爷,专门治理冤假错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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