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已经敲开了这院落的门,迎门的是个长相乖巧的小丫头,见着是三公子院子里的人;脸上的笑颜也减了一半,随意问道:“嬷嬷作何事呢?”
赵嬷嬷心中凄然,尴尬地笑了笑。“大公子可是在家呢?”
小丫头蹙了眉头。埋怨道:“忙着呢!没闲……”
“我在这儿呢!嬷嬷找我什么事儿?”刘义符从侧边冲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赵嬷嬷一愣,显然没意识到他就在旁边,那开门的丫头更是恼怒;这些日子,大公子净是陪着那叫“童月”的丫头玩儿,都不曾理会他们了。心中满是怨怒,这会子不耐烦呢!却被他逮了个正着。
童月正气呼呼地从另一边赶了过来;身子稍微好了些,就想出来走动走动了,却不想门口碰见了赵嬷嬷,她知道这是三公子的奶娘呢!却不知是何事。
“大公子……我家公子这几日咳嗽得厉害,却总不肯请大夫;烦请大公子帮忙请个大夫让他看看去,老奴就怕他那身子骨吃不消,可怜见的……”这赵嬷嬷也是把刘义隆当亲儿子了,说道这想着那单薄的身子,加之这几日咳嗽得晚间都没法睡觉,越发消瘦了许多;眼眶就红了起来。
刘义符愣了愣,看了一眼童月,也不曾说什么,只抿嘴点了点头。“嬷嬷且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我去找他去。”
晚间童月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了,后日便要跟着袁羽衣离开这里前去会稽山了;不过却又听闻过几日刘将军又要出征了,卢循之乱还未平定,在南边再一次发动动乱。也不知道娘亲会不会刚好在那里,那就太危险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童月诧异地转头看向门边,已经很晚了;下人都应该已经睡下了,莫不是有小偷;门只被开了小小的一道缝,看不到有什么人,童月悄悄走至门边。
“童月……”门外的人悄声地唤了一句。
童月扶额,这孩子脑子坏了吧?大半夜跑到自己这里来。“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带你出去玩儿呢!走罢。”
这是童月第一次走进这间院落;且不说位置要偏远了许多;就是这院落的安置也是极为不合理的,阳光都几乎不能进屋子内;院落里的布置也很是简单;地上多是杂草,借着月光,见得院子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几棵厚朴;这种树在北边很少见,自打到南边来了之后,就变得很平常了,树有些单薄,叶儿偏大,花朵儿比之小许多,香味也不算浓厚,淡淡的;比之刘义符院子的那些修剪整齐,长得精神的鹅掌楸;这里显得更加的简单简陋起来。
屋内应该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而点起来的灯光;进去时,只感觉一股潮湿的风迎面而来。抬眼看向窗户,窗子开得太低,房间通风效果不好;使得原本就低矮的房子潮湿程度就更甚了。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房间里的摆设也是简单至极,一张小饭桌子,四把陈旧的椅子;都是原木色;也算不得是什么好的木料;墙上挂着些字画;从童月的眼光看来,都不是些什么名人字画。
正思忖着这三公子在府里是有多不受欢迎时;从左侧房间里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听来都一时喘不过气来一般;童月只觉得心疼起来。刘义符已经拉着那一同来的大夫慌忙地走了进去。
童月傻眼了;这家伙,都不曾叫上自己一起。少不得自己赶紧跟上了去。
里屋的房间更是小了许多,因着眼睛一进门就被各色的书籍给占满了,显得房间更加的拥挤起来;童月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刘义隆;正在那里拼命的咳嗽,脸上一阵阵潮红,咳嗽期间的呼吸声沉重得要命。想来不是一日两日的病了。
“大夫你快给看看吧!我三弟都快咳嗽死了!”刘义符赶紧道。旁边的赵嬷嬷已经将刘义隆的手从被窝里拿了出来。精瘦精瘦的,骨节突出,手指却修长。
童月赶紧也走上了去,看着刘义隆的面色确实是不怎么好了,环视一下屋内,除了书,再也不曾见着什么了。想来他的日子也不曾好过了。
大夫摆摆手,自顾自地将手指伸向了刘义隆的手腕处;开始把脉起来,时而沉思,时而蹙眉,事儿摇头。看得童月一干人等火急火燎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煎药
“您倒是说到底咋了呀?”刘义符沉不住气了。
“大公子莫急。”赵嬷嬷安慰道,一遍伸手轻轻拍着刘义隆的胸口;以减缓他咳嗽得痛苦来。
那大夫放下刘义隆的手,方才转头看向刘义符。道:“大公子,这三公子的病虽说是近日淋雨所致的,却也不真切;他这房间潮湿,常年少日光,骨受侵蚀;加之饮食无常,营养不良;小小年纪思虑过多,使得身体更加虚弱;这咳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我只能开些药疗养,若是要断根,还需得慢慢来,多加强营养,房间……”大夫环顾了一下四周。才道:“多通风。”说完方站起来轻轻摇了一下头。转而走向桌子旁边开始写药单子。
刘义符一边听着大夫的话,一边走向刘义隆。有些愧疚地道:“三弟,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病得这么严重。”
刘义隆嘴唇干裂,睁开眼睛看着刘义符;摇摇头,又是一阵咳嗽。“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若不是我欺骗了童……你也不会要……”刘义符有些懊恼地闭嘴了;只怕越说越错。
童月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觉得事情好像跟自己有关。想起日前他为自己开脱的事情,便走上前道:“大公子,奴婢看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人,不如;明日让奴婢来这里为三公子煎药好了。”
刘义符诧异地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童月。
童月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大公子那么多的下人,少奴婢一个也不甚什么重要的。现在三公子病重;大公子体恤,奴婢来照看便再好不过了,您说呢?”
已经闭着眼睛喘息的刘义隆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不曾作任何的表示。
刘义符抿着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义隆,点了点头;转而走向了大夫;轻声地交代道:“大夫,若是有人问起这药,你便说是我要吃的,给我疗养身子呢!”
大夫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孩子;人都说刘大将军府上的大公子无德无能,只知道玩些市井小民的游戏,是个无用之才,却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兄弟,半夜叫来大夫,费劲了心思;可见人言不可信。大夫心下对刘义符多了几分好感来;点头应承了。
刘义符松了口气;虽说自家兄弟之间少来往,更加之自己的母亲不允许自己与三弟这种出身不好的人来往,所以平时并未觉着三弟好在哪里,自那日他奋力救出落水的童月之后,心里更多的是对这个弟弟的喜爱来;也少了几分戒备。
翌日晨光熹微之时,童月已经来到了刘义隆的小院中,本打算在院子将药熬煎了的,赵嬷嬷却执意要到房间里去熬;童月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顿悟:这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这事,一来减少了刘义隆压力;二来刘义符也好脱身。进房间的时候,抬眼看向刘义隆的房间,房门微微的开了些,看到他已经坐在桌边看书了;偶尔咳嗽起来,小身子都颤动了起来。童月心疼,赶紧开始动作煎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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