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梭诺诺告退离去后,皇后见皇帝面色不豫,含了眼泪道:“臣妾知道陛下心中始终介意当年的宣王,可臣妾敢指天为誓,自从嫁与陛下,臣妾对陛下从无二心,至于陛下疑心臣妾曾与宣王有过的不齿之事,臣妾更是从未做过。
当年臣妾被前朝余孽劫掳出京城,宣王将臣妾救下,那时臣妾从马上跌下扭伤了脚,宣王便带臣妾在洛阳南边的云岗镇寻大夫。那时他确实问过臣妾,要不要跟他一起离开京城,但臣妾没有答应。
臣妾已嫁给陛下,便从此是陛下的人,若臣妾就这样走了,陛下该如何自处。况且若是臣妾一走了之,兄长怎么办?襄王府怎么办?
臣妾没有答应宣王,宣王也没有勉强臣妾,因臣妾脚伤不轻,在云岗镇修养了几天,宣王便送臣妾回来了。陛下,臣妾对宣王,只是闺阁中的思慕,从没表达过,宣王也是如此。
今日说这许多,只是想让陛下明白,我与宣王并无私情,后来他纳妾、生子,直到过世,臣妾都不曾与他有过半分交集,陛下可以疑心臣妾,可穆淳真的是无辜的。陛下,淳儿是皇子,他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有人想要他的命,您真的一点都不忧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一点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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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皇帝藏于心中多年的痛楚,此时又翻腾成浪,看着皇后泪流满面,他握紧拳头:“不管穆淳是谁的孩子,到底是我大炎的王爷,有人刺杀他,就是犯我天威,你放心,此事朕一定会调查。”
说罢他不忍再看皇后,唤吉荣进来,送了皇后出去。之后他思索再三,再次命人传唤杨梭进宫,将大理之事又细细问了一遍。
“你是说,袭击蜀王的人,是京城人?”
“这个臣也不能确定,但臣问过王宫守卫,也听过百姓间的传言,说经常有人夜袭蜀王所居的宫殿。蜀王刚到苍城时,担心大理人害他,便在王宫中布置了军队守卫,所以袭击者从未得逞过。臣当时也怕此事有假,暗中问过大理王室的人,他们说其实抚南军活捉过袭击者,可那些人似乎都是死士,口中藏了药,只要被捉都会选择自尽,蜀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他们还说,那些袭击者说的是汉话,所以臣猜测,袭击者可能来自京城而非大理。”
皇帝瞪大眼,心中漫过一丝恐惧。三天两头遇袭,袭击者还都是死士,若是有人养了数量如此庞大的死士,又契而不舍非要置穆淳于死地,那么这个人……
他后背冰凉。
穆淳在蜀地被袭击的消息,除了传到皇宫,也通过各方耳报神传到了京城各王公贵族、文臣武将的耳中,知道此事的人越来越多。
而太子,似乎也从此放弃了刺杀穆淳,也许是怕被别人抓到把柄,也许是不愿再白白浪费死士,总之蜀王府的夜是安静了。
然而王府守卫和京城的青门密探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整个冬日,轻璇时而住在青门府,时而住在王府,被各种繁忙琐事缠身,却也因为在穆淳的身边而感到格外踏实,她以为,也许这个冬天就要这样过去了。
直到一月底的一天清晨,皑皑白雪还未化去,蜀王府的门被扣响,看门人开了门,正准备出府的轻璇远远听到一个柔美的女声:“你好,我是蜀王的朋友,请问他在府上吗?”
绕过青石雕花的萧墙,轻璇见到了那个女子。
朱门半开,门外雪景雅然,府前两株白梅开得正好,女子盈盈立于梅树前。
乌丝梳成双丫髻,髻上缀着小小红花,青色丝带自发间缠过,被风微微吹起。平眉下一双美目有些发红,似乎是连日奔波没休息好的缘故,双颊柔嫩、鼻尖小巧,嫣红的唇几乎与耳际垂下的红艳流苏一色,深蓝色衣衫的低领口下露出玲珑锁骨,外披紫色长袍,此刻手中正捏着一枝刚折下的梅花,宽松的衣袖滑下,莲白的胳膊如雪如玉。
看门人愣住,毕竟除了轻璇,从没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来找过穆淳。
女子的目光越过他,落到轻璇身上,脸上浮现一丝怔忡。轻璇笑了笑上前问:“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看门人对着轻璇行了一礼,女子握着花枝的素手轻轻一颤,微笑道:“小女子萧缈,从扬州来。”
屋外的枝头扑簌簌落着雪,穆淳于案前抬起头凝视,殿内的香炉升起一缕幽幽气息,是轻璇晨起时加入的松枝和梅花,他看着看着,嘴角润出一丝笑意。
檐下风铃响起,有女子轻巧的脚步转过廊脚,穆淳微微愣神,紫袍红颜的女子便出现在门口。
手中的墨毫猝不及防地落下,在宣纸上染上浓黑,穆淳定定看了萧缈半晌,才腾地站起,萧缈本柔情缠绵的眼中涌现一丝暖意。
“哈哈哈哈哈……”紧随其后跟来的轻璇忍不住指着穆淳大笑,“我就知道不该错过你这副样子!”
穆淳依旧傻愣愣站着,萧缈的脸红了,轻璇也渐渐有些不知所措:“你们……先聊,我出门去了。”
轻璇跑开后,穆淳才迎上前来,双眼定定看着萧缈,想要去握她的手,又想起两人从未相许过,只得收住手势,呆呆立在她身前。
忽然,他仿佛想起什么,急急道:“萧缈,她……你别误会,她不是我府中女子……她……”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急得几乎要挠头了。
“真的?”萧缈瞪着他。
“真的!”
萧缈笑了,容光闪闪,耳边的流苏晃了一下,穆淳有一丝恍然。
“你不问问,我来干什么的吗?”
“你,你怎么来了……来找我的吗?”穆淳有些期待,却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扬州离永乐千万里,萧缈一个姑娘家来此,怎么会是专门来寻他的?萧家乃江南大户,人脉广阔,她来此恐怕是有什么别的事吧。
“嗯……”萧缈脸红得厉害,呼吸也有些急促了,声音细细地道,“我听家中下人跟爹说,有人袭击你,我……就想过来……”
穆淳的心快速跳动起来,他忍不住再凑近她一些:“萧缈,你真的是专程来看我的?我……
我没事,你看我不挺好的么,但你在我府中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会派人保护你,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萧缈看着他,柔柔笑道:“我暂时不想回去,就看你什么时候赶我走了。”
蜀地的雪温润零落,洛阳的冬日却寒意刺骨,左辛进城时不断跟身边保护他的青门人抱怨,说蜀王殿下回京时必是高头大马、长队紧随、百姓簇拥相迎、全城戒严的盛况,哪像他此时,一身单薄,苦寒寥落。
身旁的人都笑了,左辛抬目一扫满城冠盖相望的繁华盛景,脚步不停地朝官宅区行去。
大炎建朝十几年,京中再也不似□□皇帝在位时那般人人养马,如今能在街上骑马的,必是四品以上官员,或手中有官员之令的人。于是左辛等人只能牵马行走,去向位于洛阳城中心、离皇城不太远的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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