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於戏左读【完结】(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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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淮潜喜欢女子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碎冰体,她默默用左手习了一个又一个日夜。右手字刀气凛然,左手字清丽怡人。

  孟淮潜好音律,她花重金收集古方送给他。

  孟淮潜来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动过刀枪。

  可惜,孟淮潜就是厌恶她,打心底认为她是个蛮不讲理,好色无耻的恶女人,她做什么,在他眼底都是错。

  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住着无休无止的讽刺羞辱,再热的心也会冷的。

  或许他们本就不适合,昭和无数次这样想过。让他们真正决裂的是那个夏天,一个非常美丽的夏夜,宫里正在举行家宴,为了北容新送过来的第一美人所设的宴会。

  宴会人不多,只有些皇亲国戚和北容的使臣。歌舞丝竹美人清酒,一切其乐融融。突变发生,那美人上前给陛下献舞时突然发作,蓝幽幽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已经老迈的皇帝扎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连皇子都没反应过来。孟淮潜的夫人,他一心以为虽然刁蛮任性但一直慢慢变好的娘子,却突然出手。

  象牙银花的筷子,圆润地连烧地硬一点的肉都无法刺穿。在他一直以为慢慢温柔可人的妻子手中,却成了杀人的利器,就像穿过极细嫩的豆腐一样,美人的手被飞去的筷子钉在了桌子上。匕首落在地上,打着旋儿。

  皇子反应过来,高声护驾。他的妻子却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那美人身边,面无表情地拔下那根筷子。筷子抵在那女子纤细柔软的脖子上,妻子眼中残忍而冰冷,“不说,死。”

  老皇帝咳了半天,摆手道,“昭和,逼问的事情哪里是你一个女孩子做的!快去洗洗手,别脏了身子。”

  昭和歪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皇兄无事,那昭和做这些也无不可。”

  她这么一松懈,倒给了那刺客可乘之机。美人曲爪就要朝她的要害抓去。孟淮潜心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的一让他此生也忘不了。

  昭和看都没看,反手一挥,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刺客眉间插着半根筷子,直直地躺了下去。“找死!”

  昭和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杀了一个人,笑语嫣然道,“皇兄,昭和鲁莽,下手重了些。”

  皇帝疼这个妹妹是疼到骨子里的,急忙摆手道,“这女子想谋害朕,让她这样死了是便宜她了,反倒是脏了昭和你的手。”

  昭和正色道,“皇妹怎么能见皇兄有难而坐视不理。”

  老皇帝满意地笑了笑,冲着一旁的儿子道,“你看看,让你姑姑比下去了,还不麻利地收拾。”

  楚玄烨抿嘴微笑,“姑姑武艺高强,玄烨就是再练十年也不是习武的料子。”

  这边父慈子孝,全然不当地上那具温热的尸体是回事。这边,孟书生如坠冰窟,那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眨眼也不眨地没了。而这些人,竟然,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谈笑风生!

  这就是皇家吗?好冷的心啊!好狠的心啊!

  一段感情,即使有恨,那恨也是浓浓的情意。可是不能有恐惧,一旦恐惧,这条路,两个人,便无论如何都走不下去了。

  孟淮潜本来渐渐软化的心在这一夜重新变得冰冷起来,他还多了一种情感,那便是恐惧。他恐惧这个妻子身上的杀伐血腥,恐惧她的冰冷果断,恐惧皇家的翻脸无情。

  大概,他们两个,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91.收网

  聂渊被人引进了一处极为幽静的地方,小桥流水上,青衣公子嫣然而笑,他遥遥对聂渊行礼,“天机阁五行使主青木使叶容见过皇储殿下。”

  “我为救人性命而来。”聂渊单刀直入,直接道明来意。

  叶容指着庭院的石桌石椅,示意聂渊坐下细谈。聂渊摆手,“我听闻天机阁能窥得一丝天机,原本是不信的,这份天机于我并无作用,只想寻一个法子把那人唤醒。”

  “殿下可知,这世上的万物,有其自身的规律,生老病死,你若是想逆天而行,必须……”

  聂渊冷冷打断了叶容的话,“我深知这道理,只是我代价已经付出,他却没有醒来。”

  叶容吃惊,已经付出代价了么?是什么?那只右眼?“这样,是不够么,这代价?”

  聂渊冷笑,“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承担这代价的。他不醒,绝不是代价大小的问题!”

  叶容实在无法想象这世上无一人承担起的代价是什么,他静默着。直到他被人唤走,在出来时,才给出聂渊一个答案,“或许,是诚意不够。上天和那个人都没有感受到诚意,所以,才无法醒来。”

  聂渊沉思许久,终于朝那扇紧闭的房门施了一礼后离开。

  叶容目送少年离开,问一旁毫无形象大口嚼鸡的老人,“什么是诚意不够?他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老人吐出半块骨头,“生死相随,三世不灭。”他眯起浑浊的老眼,这小子把自己一半的命给了那孩子啊!“这样的愿必须异古礼昭示天下才可!”

  “古礼?昭示天下?什么?”

  那老头摸摸油乎乎的胡须,笑得阴恻恻地,“成亲!”

  言修呆在门口见少帅出来便迎了出去,见到少帅冷着一张脸出来,“少帅!怎么说。”

  “收网。”

  “哦!”言修应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什么!收网!不是说还有一个月?现在这么快是闹哪样?

  “有问题?”聂渊皱眉道。

  “没有。”言修道。

  他回头有看了一眼,那骄傲的少年还是像把剑那样站着,只是无端剑气弱了许多,梿原先迫人的冰寒之气也少了不少。是因为那个人,让少帅变弱了吗?

  少帅也有弱点了呢。

  立刻收网,也不是不行呢。这场游戏,玩得时间太长,长得让人厌倦。

  言修抬头注视着一碧如洗的天空,露出一张如旭日般明朗的面容。

  隆平三年七月二十七日,齐王于洛阳弃械归降。主帅宋雨受降,整编齐王麾下十万大军。

  隆平三年七月二十八日,武穆王于关东处被戍边元帅元素招降,八万大军尽数整编。

  隆平三年八月一日,宣王于沁水处遭到奇袭,大军损失殆尽。水军主将贺兰计定三军,活捉宣王,扭送临越。

  一时间,临越城中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二城外却是一片凄然。

  东里王扭着肥胖的身子像是被点着的火球,拍着桌子和瑞望怒吼,“这小皇帝不是一个废物吗!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元素也就罢了,他一家三代都是戍边大将,可这宋雨和贺兰是哪根葱,从哪里冒出来的!如今齐王,武穆王,宣王降的降,被捉的捉,白启更是被活捉了!不中用的家伙!如今就剩我们两个了,你可有什么办法!这回可不像十三年前那么好糊弄了!上次好歹是清君侧,这回可是明目张胆的造反啊!”

  瑞王冷着一张脸,强行压住内心的火气,阴测测道,“无妨,本王还有最后一张牌没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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