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於戏左读【完结】(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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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数,为师不知怎的,头有点晕。”沐清明修长漂亮地手指抵在太阳穴处,桃花眼里泛着浓浓春意。

  可惜,聂渊此人已经不能称作木头,而是冰块,“哦,那是睡久了。”

  沐清明被噎了一下,他沐清明是何许人也?能做为天下无双的贵公子的沐清明脸皮其实很厚,起码比聂渊厚多了。他笑眯眯地说道,“那阿舒帮为师更衣可好?”

  聂渊只是挑眉,看了沐清明几眼,沐清明笑颜如花,艳若桃李。他不发一言地去拿架子上的衣物,往沐清明身上套。

  双手绕过男子的腰间,聂渊熟练地系结。听到沐清明压抑不住笑意地声音,“阿舒,这好生熟练。”

  自然是熟练地,自从沐清明昏睡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经手的。就连擦洗身子都没让旁人碰过,好好一个仙家子弟,三军统帅,从未这样对一个人过。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愧疚之心,随时可以爆发的可怕心魔。

  不过这些事情以聂渊沉闷冰冷的性子是不会说的。只是默默地做完手头上的事,控制自己的声音尽量温和一些,“走吧。该吃饭去了。”

  “恩。”沐清明自然不像聂渊想得那样虚弱,只是他乐意虚弱一点让自己小媳妇扶着。

  早上菜品不多,做的也不十分精致。到底是从武的粗人,有的吃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金木金火早就在餐桌前候着了,金木倒是没觉得不妥,金火却是十分委屈,看这白米粥加上三碟小菜,侯爷府的二等仆从都瞧不上好吧!这样的早饭怎么能让他们家从小人参汤燕窝粥养大的十三爷喝呢!

  这里的下人也没个规矩,饭送上来也不在旁边候着,就这么直挺挺地下去了。金火心里满满地不爽快,但如今主子未醒,再委屈也只能忍着。

  看到聂渊扶着沐清明过来时,而不是抱着昏昏沉沉的入死人一样的沐清明过来时,惊喜占了上风,嘴张得都能塞一个鸡蛋下去。“主子!”

  金木金火大喜过望,立即跪下,“主子!”

  “起来吧!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们了,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两人对视一眼,退了下去,临走时看到聂渊小心翼翼的扶着沐清明坐下,生怕磕了碰了,心底才有一丝丝好受。就该对他们主子这样!

  沐清明看到这简单的吃食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满,他在吃上面虽然挑剔,不过,这也是要分跟谁吃。和聂渊,白水泡馒头他都吃得下去。

  “阿舒,我手臂乏地很,抬不起来。”沐清明有些犯愁,捏着自己看似无力的胳膊。

  “你睡久了,身子乏是正常的,多动动就行。”聂渊自顾自地拿起桌上鹤嘴梨肚的白瓷酒壶,清澈鲜红的液体从鹤嘴里流淌出来,倾注在洁白细腻的杯子里。

  沐清明好没意思地拿起勺子搅拌了面前的粥,一点想喝的意思都没有。

  聂渊虽然不通人情,但不是蠢笨,他放下才抿了一口的酒,从沐清明手里接过碗,轻轻搅拌了几下,朝沐清明口边送去。他动作做得纯熟,显然不止一次两次了。男人眯着那双好看的挑花眼笑得异常满足。

  给沐清明喂了一碗,聂渊就以沐清明才醒,不宜多吃拒绝了继续投喂。

  沐先生就算是不同意也拗不过犟得和头牛一样的聂渊,这孩子脑子是好使了,那也仅限在排兵布阵上,平时的生活简直像一个夫子,一言一行循规蹈矩地令人可气。

  “早些时候,就发现你不吃饭了,这喝得是什么,给我也尝尝?”

  “这个,你早尝过的,不过如今却是喝不得了。”聂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将最后一口给饮干。

  沐清明脑中极快地闪过什么,却是清明地不能再清楚。“阿舒,”他用尽全身气力将这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的少年锁进怀里,声音里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惧意,“阿舒,你不会走的,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会陪我走过这一生一世,就算来世,你也要过来寻我的,不是吗?

  “我不会违诺,你尽管放心。”聂渊这冰冷冷的性子一句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可他这一句,却胜过万千好话。

  沐清明深知聂渊这性子,知他绝不违诺。心中虽然熨帖却还是觉得缺了什么。抱着少年曾经对他来说十分温暖而如今带着凉意的身子,软了声线,“阿舒,我心悦你啊。”像是喟叹,直直撞击进少年的心底。

  “我……”聂渊只觉得心跳一拍紧一拍,冷静的思绪早就乱了,耳里心里都是那个人的一句“心悦”,再顾不得其他。

  “阿舒……”

  这种情感是从未有过的,失去元阳后的身体本就破败,强行入道使得五感渐渐丧失,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血液燃烧,这个身子都热了起来的感觉。

  “师尊……”聂渊垂下眼帘,“我会一直陪在师尊身边。”

  沐清明面上无端有几分苦涩,可还是说道,“这样,便好。”

  很久以后,已经羽化飞仙的聂渊眉目比千年不化的寒冰还要锐利冰寒,冷冷撂下一句话,“看来,心悦终究不必诺言来得长久。”那终究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此刻,心悦却是比平平淡淡的诺言来得真实,来得轰烈。像一把燎原的大火,把聂渊的理智燃得只剩渣滓。

  聂渊心里所想,再简单不过。我欠这个人许多,必须要还。可这无比漫长的三世,一个人终究孤寂,这人悦我,敬我,宠我,为了我连命都不顾。这样深沉的情意能回报的不只是一条性命,他该得到同样的东西。

  如果说先前聂渊还有想报完恩就走的心思,在成亲之后,可真真正正想和沐清明过完这一世的想法。这一世完了,还有下一世,下一世还有下一世。他总是要寻他的,和他好好地过完这三世。

  吃过饭,聂渊陪着沐清明回了一趟侯爷府。老侯爷本来对聂渊没半个好脸色,不过看到宝贝孙子好好地回来,也没有给聂渊太甩脸子。

  老侯爷执意留沐清明吃饭,于是,不大一会,沐十三郎回来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沐家穿了开来,于是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拜访。

  聂渊不耐烦待在这里,可又看在沐清明的分子上不得不忍着。可谁知道,这群心思各异的叔叔婶婶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沐清明和聂渊成亲在沐家只有少数的额几个宗族长老,还有沐清明的父亲以及沐清慈知道,他又常年不在家。此次回来,沐家的人都以为他办完事才回来,见着聂渊也只当是路上结识的好友。

  聂渊这人性子虽然冷冷的,但架不住人生的好。他今日未着道袍,也没有穿短打。而是为了迁就沐清明心中小小的趣味换了一身和沐清明样式质地相仿的白色长衫。只不过沐清明那件是交襟的,露出修长的脖子。而他这件却是高领盘口的,他向来在衣着上严丝不苟,将盘口系到下巴处。

  肤色是冰白的,领口是雪白的,整个人除了白就是白。同样的白色穿着沐清明身上是芝兰玉树,恍若谪仙。套在聂渊身上却是冷的,孤傲的好像料峭春寒中的一枝白梅,就是这样傲,这样不掺杂质的白,才更让人有一种撕了他衣服一看究竟的欲望。想在那张对什么都漠视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其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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