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钰笑道,“是和那个弹响落凤琴的女子么?”
一向不苟言笑的黑袍竟然笑了,“那女人不会怀上你的孩子。”
“为什么?”拓跋钰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既然跟了我又不想生孩子?是怕疼吗?”
黑袍的笑慢慢萎缩下来,“但是有人愿意为你生孩子,哪怕她是个有夫之妇。”
“军师,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这时候要是再意识不到黑袍别有意图,那他就不是拓跋钰了。
黑袍面不改色,只是继续道,“元帅以男色御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元帅手中的细作数以千计,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恋元帅的,甚至那些男人……”
“住口!你到底是谁!”拓跋钰恼羞成怒,他心中在叫嚣着,不管这人是谁,杀了她!一定不能留!
黑袍淡淡嗤笑一声,“静娘的女儿是元帅的,你知道吗?”
拓跋钰如被雷劈,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论辈分算,寒川关上……”
黑袍再说什么,拓跋钰却是一句也听不清楚了,充盈在他脑子里的是各种哭喊声,那是他的士兵,他的士兵,正随着不断塌陷的大地一起滚落到黑暗的深渊里。
“怎么回事?”儒将失了风度,赤红着双眼道。
黑袍看着周围的山崩地裂,无动于衷,“看不出来么,幻境破了……”他凝视着还在地裂中挣扎的拓跋钰,“真想,亲手把你杀了!”
黑袍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拓跋钰分外熟悉又无比憎恨的面容,在这巨大的震惊和动荡之中,他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黑袍割破手指,血珠激射上天,他大喝一声,“破!”
温暖的,湿润的,淡蓝色的液体包围着沐清明,奇怪,明明是一个凡人,却能在水底生活。他跪坐在一块由海藻织就的柔软垫子上,面前是散发着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的鲛珠。
“阿舒……”沐清明察觉到水波的晃动,头也不回道。
“你还好吧。”一身浓墨的聂渊缓步上前,他蹲下身子,瞧着那颗不断旋转的鲛珠,低声道,“抱歉。”
“道什么歉?”沐清明的声音是极力压抑的颤抖,尽管他想表现地平静一些。
“我毁了你的世界。”不论原因如何,我毁了它。
聂渊冷清的声音连这温暖的海水都无法温暖,冰凉刺骨,“抱……”他一怔,沐清明双目赤红,暴虐地看着他,如同那一夜的师尊一样。
沐清明闭了闭眼,“我以为你会入魔,没想到我才是走火入魔的那一个。阿舒,你以为区区的洪水就能冲毁我的世界吗?”他盯着这个冷静此刻显得有些慌张木讷的少年,“直到你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世界。”
你,就是我的世界。
多大的情感才能让一个人的世界是一个人?
聂渊无法想象,他愣在原地。这巨大的情感就像周围的海水一样,不断朝他挤压过来,逼得他无法呼吸,甚至连逃走也不能。
那拥有这般强烈巨大情感的沐清明,在聂渊自己派去杀死自己时,当那个自己死去时,是怎样的痛苦啊!这痛苦甚至可以把一个幻境的世界给毁灭!
清明……
等他回过神来,面前是男子放大数倍的容颜,他无法言语与呼吸。那夜的痛苦随着海水像浪花一样,一层一层地涌上心头,流向四肢百骸。
聂渊强忍着,他不想推开这个人,也无法放开这个人。
“阿舒,你怎么忍心……你怎么这么狠心……”沐清明紧紧箍住少年的身子,吻着少年空洞的眼眶。
聂渊浑身僵硬,任由沐清明作为,直到一滴液体落入他的嘴中,温暖咸湿又十分苦涩的。
他掐了避水诀,海水并不会倒灌进他的身体里。
那么……聂渊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清明……
沐清明在强要了聂渊一年又两个月八天的时候,他的小徒弟终于原谅了他。
聂渊慢慢伸手揽住沐清明的肩膀,低声道,“我再也不会了,你放心。”
沐清明听了心中大喜,他对着聂渊灿然一笑,犹如三月春花。此刻桃花眼里通红一片,不显暴虐,反而别样魅惑。
聂渊只觉得嗓子发干,急忙低下头去,默念清心咒。
沐清明微微放开聂渊,水润的红唇含\住了少年洁白的耳垂,那耳垂上立刻浮现一片绯色。“阿舒……”他沙哑着嗓子。
聂渊只是低着头,默念清心咒,并不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已久又活过来的尊上:想吃肉吗? ̄へ ̄想吃的给本尊嗷一嗓子!
┗|`O′|┛ 嗷~~
☆、112.身世
沐清明的目光停在聂渊修长细腻的脖子许久,那红晕从耳根慢慢向下蔓延,延伸到一片浓重的黑色里。衬地那块皮肤愈加白皙,红晕也更加明显了。
聂渊只觉得背后这男人的视线像火焰一般灼热,修长的手指不由攥在一起。这手脚不听话的感觉让他想起临越城外那次走火入魔,似乎有什么要冲破束缚,叫嚣着要出来。可又不一样,他无端地慌乱起来,攥住手指的气力越发大。
沐清明的体温,无论他体质有多好,总是低于聂渊的体温的。背部突如其来感受到到凉意让聂渊熨帖舒适地眯了眼睛。余光好似看到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朵在他眼前绽开,还不待他看个究竟,铺天盖地的冷梅香把他笼罩起来。
他不由闭上眼睛,冰冷柔顺的发丝扫过他的嘴角,停留在他的耳畔。
然后,他感知到抱着他的这个男人浑身僵硬了,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结,冷的可怕。聂渊的心一沉,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沐清明的声音干净动听,如今在这一片海水之中,竟然带上了几分空灵之感,他说,“阿舒,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的吗?”
聂渊心中一紧,嗓子无端哑了,“不要看。”
他是沐清明啊!与皇族子弟身份不相上下尊贵的沐家十三郎,连皇帝都忌惮三分的沐素闲。被世人称作谪仙临凡的的白衣公子,更是皇储是的老师。怎么能看到那样的自己,那样子母亲!
他是那样的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受的了?
“不要看!”聂渊头一次大吼出声,失了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沐清明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无限清明,清澈地可以倒出聂渊的容颜来,聂渊清楚地看见那双桃花眼里,自己是多么的慌乱,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别看。”聂渊颤抖着蒙住了那双美丽的,浓密纤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的双眼。他抱住沐清明,“清明,忘了吧。”
沐清明从不知道,黑暗有一天也可以是是温暖的,尽管带着冰雪的气息。他只愣怔了一会,就反手抱住聂渊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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