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聂渊风驰电掣收回三关的壮举历历在目,四年后,聂家军在没有主帅的情况下再创奇迹。无人知道聂家军是从什么地方进入土城,又用什么方法兵不血刃地攻克了土城。
四年前的聂渊还只是被称为修罗,而如今,赫然被妖魔化了。
楚玄烨在朝堂之上大大赞扬了聂家军一番,还未散朝,第二封战报就已经送了上来。
寒水关收复!
距离收复土城不过三天时间,两封战报几乎是前后脚来的,相差不到一天。接连受到我军大捷的战报就是本来主和的文臣也热血沸腾。至此聂渊北征已成事实,刻不容缓。
聂渊一如既往地平静,楚玄烨召他进宫商议的时候他正在雕刻什么。郑钧去时那东西已经成型了,银色的匕首落下,留下流畅优美的弧线。聂渊把手头东西放在一旁,掸了掸下摆站了起来。
郑钧笑道,“这世上哪有国公爷不会的,这一整块白玉是用来做什么的?”,聂渊放下的物件在郑钧看来是个正正方方的长玉块。
聂渊道,“一块木头而已。”
郑钧奇道,“国公爷,真会玩笑。哪有木头和玉一样的光泽呢。”
聂渊吩咐人把东西收拾,给郑钧解惑,“千雪山山里有万年的木材,色泽洁白如玉。其名雪柏。”
郑钧听了只觉得神奇,又一想面前这人就是仙山上下来的,凡事带几分奇异也是有的。于是把楚玄烨的意思说了,聂渊听了回房换了一身戎装跟郑钧离开。
他这身戎装还是城防的时候置办的,玄衣黑甲,无端冷冽了几分。
聂渊刚被郑钧领了过去,承乾殿就飞出一块砚台来。聂渊伸手一拦,把砚台捉在了手心。那砚台离郑钧脑门只有寸短。饶是郑钧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脑门也出了薄汗。醒过神来急忙给聂渊道谢。
墨汁稀稀拉拉地淋了聂渊小半胳膊,好歹衣服是黑的,倒是看不大出来。只是湿了一大块,墨汁顺着聂渊的手,滴在承乾殿门口的白玉石阶上不一会就积了一个小潭。
聂渊眉头拧了起来,他听见里面隐隐有吵闹的声音。不巧的是,那声音的主人他很是熟悉,前不久还因为他下了趟海。
郑钧侧耳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急忙拉着去偏殿换衣服,说是什么不能殿前失仪。聂渊心里清楚,不过是给里面那两位有点时间偃旗息鼓而已。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书桌还在里间,要转个弯才能看见书桌,砚台是怎么拐个弯飞到门外的。
楚玄烨揉揉眉心,一挥手把小太监们都撤了下去。“小玄,你静些。”
玄医仙满脸怒气,“哥,你怎么还能坐的下去?你知道那个家伙把你皇宫弄成什么样子了吗?今天要不是我遇到吴贵妃,还不知道那个冒了我身份的家伙他把嫂嫂……哥!”
楚玄烨实在无心和玄医仙谈论这个问题,只好一句句安抚玄医仙,再来一句死者为大把人给哄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郑钧见小主子走了才上来提一句,“皇上,国公爷已经到了多时,在偏殿等着呢。”
楚玄烨俊脸微红,刚刚当着玄医仙的面把人说成那样,现在见面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毕竟是皇帝,脸皮厚度非常人所及。只是喝口茶的功夫,就能笑眯眯地看着聂渊了。
☆、117.出征
聂渊走的那天,皇帝带着百官十里相送。
沐清明端坐在轮椅上,他在临越百丈城池上低头看着白衣银甲的将军,端坐在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照夜玉狮子上,背上青黑色的长弓浑厚古朴。那是他的将军,那是他的阿舒。要去做一件大靖开国以来都没有做到,足以名流千古的事。
聂渊仰头看时,男子白衣胜仙,色如春花,一如初见。他想,他不过一年就可以回来重新见到这个人,重新陪在他身边。却没想到,这一面,竟是两人此生的最后一面。
楚玄烨回城时瞥见那白衣,不由摇头,他缓步上楼。
沐清明抿唇笑道,“他,终究还是大靖的护国公。我,也终究是大靖的子民。你,大靖的皇帝陛下,你说说,他多久可以回来。”
“以洛舒之能,也要一年才可以直捣北容皇庭。”楚玄烨道,“他临走前让我好好护着你。”
“呵,他这人,尽护着别人了。也不枉担了护国公的名头。”沐清明浅笑,抬头看向远处的官道,“一年,终究是无法相见了。”这句话声音极轻,楚玄烨还没有听清楚就化在空气里。
“什么?”楚玄烨问道。
“没什么。”沐清明把玩着聂渊临走时送他的小玩意儿,戏谑道,“我听闻最近几日,你的后宫倒是很不安稳。”
楚玄烨冷冷哼一声,“不过仗着小玄好糊弄,拿他当棍使呢。真没澹儿在时半分省心,那群女人哪敢逆澹儿的心思。”话说到这,楚玄烨好像回想起什么,不由微微勾起嘴角来。
沐清明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小玄天生性子单纯,你不是最爱他这点吗?”
“单纯,”楚玄烨有些无奈地笑道,“近来事忙,倒是应付不过来。且让那群女人再蹦跶几天,等到澹儿……护国公回来,这群女人也是时候收拾了。左右是脏了身子的。”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楚玄烨脸上的笑容略减,他道,“好歹也做了我两年弟弟。”
男子的声音清浅缥缈,半晌才回答,“有九五之尊做哥哥,也是阿舒的福气。”
临越地段最好酒菜最贵的临江仙,但临江仙最出名是它的两个老板。男掌柜的是临越有名的美男子,曾与沐家十三郎齐名的彭郎,以前有个名号叫“再世洛神”。但偏偏这样一个家财万贯,身份显贵的侯爷却突然娶亲了。遣散了后院才貌俱佳的女人,与一个无盐残废女成了亲。一时之心,山雨倾盆,不知打碎了多少芳心。
临江仙的老板娘穿着一身红底白花的裙子,坐在高高的柜台后。白色的优昙花被金线细细勾勒,盛开在女子姣好的身形上。她左手悬腕,执着一个紫竹狼毫小楷,右手噼里啪啦地打着紫檀圆木算珠。
来自异域的华丽女子已经盯了她好一会了,然而直到两本厚厚的账本翻完,她也没看见这传说中的无盐女抬起头来。不由叹了一口气,从盘子里捻出一粒雪白的花生,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她身旁的男子冷笑,“你要瞧就过去瞧,在这偷看算什么。”
女子转过头对男子微微一笑,“你这又是气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
男子冷道,“你宫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好奇弄回去的。”
这女子正是应垠,而她身边的男子是她的后宫之主。应垠把玩着自己晶莹的手指甲,笑道,“这可是有夫之妇。”
男子索性不理她,眼不见为净。她什么德行自己还不知道,有夫之妇,不知道招惹多少了。
见男子不理自己,应垠有些无聊,转头看向柜台那,却发现老板娘不见了。她微微皱眉,四处张望,那优昙花一样的女子就背对着自己站在不远处。她对面的男子一如传言一样,美艳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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