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於戏左读【完结】(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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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玄烨想起沐清明此时强弩之末,连哄玄医仙的兴致也少了几分。“素闲今日身子不大好,我去看看。你来了正巧,虽不想让你大冷天的冻着,但也该看看去。不枉他那几年疼你一场。”言辞之中甚是悲凉,可见沐清明的病真是回天乏术了。

  玄医仙听此花容失色,他大眼一眨,竟然落下泪了,“哥哥,清明哥哥他……”

  楚玄烨抿着唇不语,却是默认了玄医仙的猜测。

  正在此时,郑总管却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他跟随皇帝二十余载,从来没有像这般失策过。他脸上似乎是狂喜,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急促地跪在明黄色的龙袍之下,在空旷的大殿中发出沉闷地一声。

  颤抖而恭敬地递上黑色丝帛卷轴,上面白色的战狼怒气勃发,双目赤红,狼目朱红的两点正是聂渊封上的火漆。

  楚玄烨愣住了,这一国之君似乎预料到这卷战报里,给他带来的是什么。他发问,声音低沉,压抑着旁人不知道的情绪,“你说”

  郑总管道:“天佑吾皇,聂渊元帅与元素元帅双面夹击,聂渊元帅在寒江关边境与拓跋钰决一死战,元素元帅穿过千雪山,奇袭北容皇庭,活捉皇室七百八十一余人。文臣武官数千人,珍宝黄金不计其数。只是有一小部分皇族人不慎逃脱,远走千雪山。此次战役,我大靖扩疆三百余里。”

  他说的又快又急,甚至因为太着急而不太清楚。

  玄医仙不敢置信地眨眼,“这,这是真的吗?哥哥!”

  楚玄烨没有说话,年轻的帝王完成了他幼时的宏图大志。他站在了祖先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深邃的双眸里盛满了其他人无法看懂的光芒。

  “好!”皇帝大笑,“好!不愧是洛舒和水之!他俩真是朕的左膀右臂。”

  郑总头上冷汗簇簇地流,“陛下,陛下左臂已失!”总管拜倒在明黄色的衣角下,忍着悲痛和惊恐回禀。

  “你,说什么?”

  “陛下,征北元帅在最后一战中与敌方将领拓跋钰对峙,两人正是疲惫之际,惊动狼群,葬身狼口,死无全尸!”

  ☆、126.血亲

  聂渊一身恭谨的白衫,身披麻片头戴白绫,三炷香稳妥地插在黑色金字的灵位前。

  第四代护国公聂宁之位。工工整整的楷体,是聂渊一笔一划地刻上去的。他仔细地用袖口擦拭着灵位上的灰尘,直到擦完了,才把那灵位放了回去,笔直地跪在灵位前。

  言修罕见地换上白衣,与聂渊一样的装束,上香过后与聂渊并排跪在地上。

  “爹,今天是替你报仇的日子。你在天上好好看着,”聂渊顿了顿,“看我和义兄如何与你报仇的。”

  言修身子一僵,他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年,轻声道,“义父,言修自当手刃仇人,以报您在天之灵。”

  两人给灵位磕了头,随后站起身来。穿过祠堂,经过两间院子,第三个院子就是风笛静住的地方,此刻的她已经不复往日娇媚容颜,异常憔悴地坐在藤椅上。

  她见到聂渊进来,抬起了头,问道,“你把他杀了?”

  聂渊面上无悲无喜,“无。”他清楚地看见女子眼中逬出癫狂的恨意,“那么,你一定是将他捉住了。”

  此战一了,聂家军大胜,在外的说法都是聂家主帅护国公聂渊力战北容元帅拓跋钰同归而尽。实则不然,聂渊那日突然现身战场,打了拓跋钰一个措手不及。聂渊半仙之体,拓跋钰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聂渊从背后袭击。拓跋钰勉强撑上二十招,便被聂渊一枪戳下马来。

  随后几个近侍就用套马索把拓跋钰给擒了,秘密地压了下来,捆在天暗部的地牢里。

  此刻,在聂渊的示意下,几个天暗部的部众将人带了上来。这位曾经名满天下,令无数大靖将士以及百姓闻风丧胆的北容元帅,此刻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斜倚在墙边喘着粗气,即使他极力想要挺直身体,保持他的风度。

  但是言修的手段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在天暗部不见天光的地牢里脱下一层皮来。拓跋钰自然没有刀枪不入的身子,拓跋家绝世无双的体术也抗不过这连日光都能吞噬的黑暗。

  “渊儿,好手段。”风笛静抬抬眼皮,帕子沾了红唇,假意道,“阿钰这个样子可真让人心疼。”

  眼前的拓跋钰一身黑衣,只是面色苍白。像是特意打扮过一样,并无什么失礼的地方。但风笛静是何等人物,她如何看不出。空荡荡的黑色衣衫下,那双腿究竟是受了怎样的虐待 。

  拓跋钰深知眼前妇人的为人,并不言语,垂下的眼角闪过深沉恨意,很快又被无奈所替代。

  聂渊不答,言修却微微笑了,“母亲,可别冤枉了渊弟。”

  “那么,动手的是你了?”女子露出甜美的笑容,像是毒蛇露出了尖牙,不由让人防备。“阿修,割下自己亲兄弟的肉,感觉如何?”

  “什么!”

  言修和一言不发的拓跋钰不免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拓跋钰怒极反笑,他激动之下站立不稳,一跤跌在地上,露出一截血迹斑斓的白色裤腿来,不断晕出血迹。

  拓跋钰此番被擒,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就是被言修怎样折辱他都宠辱不惊,只求速死。没想到聂渊留他一命竟然还有这个后招。

  “聂渊,看你那样子,你早就知道了。”拓跋钰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聂渊,口含鲜血,一口喷将出来。

  “渊弟,你……知道。”言修双眸震惊而怨毒,他一眼不错得盯着聂渊,仿佛聂渊说错一个字,他就会拔刀相向。

  聂渊抿唇,眼底淡淡透出嘲弄“不错,”

  风笛静讶然,“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我都死了,渊儿,我是断不会告诉你的。”

  “六爻问卜之事,我不精熟,但终究还是会的。”聂渊道,“母亲,我想知道的,就算你不说,我还是会知道的。”

  风笛静显得更加惊讶了,“渊儿竟然知道,那你还将整个聂家交给阿修,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可是北容鞑子的血。”

  聂渊对上言修漂亮的眼睛,里面带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坚定说道,“父亲留下的义兄。”

  夫人笑道 ,“那时因为你父亲并不知道阿修是我的亲生孩子,更不知道他是北容的孽子。”

  拓跋钰往日只觉得这妇人虽十分狠毒,但终究一个女子。只要是女子,便没有他搞不定的。但此刻看来,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他吐了一口血沫,“好狠的妇人。聂渊,有这样的女人做你的母亲,我倒不知道是同情你还是幸灾乐祸了。”

  聂渊垂下眸子,“丧家之犬,何以言勇?”他轻灵冷静的声音带着些许嘲弄,“论辈分,你与义兄是兄弟,该与我是平辈。但是,托我母亲的福,你又成了我长辈。拓跋钰,这帐,你说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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