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笛静,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为了她所认为的爱意,为了她心目中的爱人——拓跋钰。
拓跋钰初次出现在风笛静面前时,这个妇人,她的心莫名地狂跳了起来。失足不过一念之间,遗恨却在千古。
聂渊摸上了自己的脸,那张脸,逐渐褪去了少年的圆润,出落的瘦削而坚毅。他上前一步把住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的妇人,用仅剩的眼睛凝视着她,“那么,母亲,你好好看看,与父亲十分相似的这张脸,究竟是哪里比不上拓跋钰了?”
拓跋钰却嗤笑出声,他恶意道,“你母亲恐怕不满意地并不是你爹的脸,她嫌弃的是你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歇了口气,恍若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用一种十分鄙夷的语气,“承认吧,她,就是个离不了男人的荡|妇!”
风笛静看着聂渊的脸失了神,他的儿子确实和他有几分相像,只是他,无时无刻都是温柔的,从不会把冰冷尖锐刺向别人,而聂渊会。聂渊,他和她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相貌,却没有他的仁慈。
聂渊直起身,“你说的有道理。”
四年前的往事,终于被聂渊一字一句地揭露出来。
“我自习武以来,手中的箭从来没有射歪过。第一次射歪,便射中了我的父亲。那一日,我是想射你的,我是真的想杀你。”聂渊说得十分平静,风笛静甚至无法将面前这个平静的少年和四年前的他联系起来。
那时候的聂渊,一贯冰冷的双眼几乎实质性地喷出火焰来。在自己将那箭射中他的右胸时,她看见了那个男人,自己的丈夫。
带着一贯的温柔注视着自己,渐渐地,那温柔化作了无限痛楚。在她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代替她中了一箭。来自修罗的愤怒之箭,从未受过重伤的聂宁如何承受地起。
“父亲的伤虽然重,但是有了雪莲朝露,慢慢恢复还能休养回来。以后体弱了些,也能平平安安活个长久。如果,你不鸠杀他的话。”
风笛静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她还笑着,只是带着些疯狂地意味。“傻孩子,他用的只是苦肉计,他早就想杀了我了!”
对拼了性命救自己的丈夫,还能发出这样恶意的揣测,言修想起,聂旭离去那一晚,说过的话,“聂家的血,是热的,而,夫人的血,是冷的。”此刻的风笛静,多么像被农夫捂在怀里的蛇。这条美女蛇,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
“静娘,在心狠这条上,我确实比不过你。聂宁爱你护你,你却如此这般。最毒妇人心,果真如此。”拓跋钰道。
“拓跋钰,她对待我父亲都这般下手狠毒,那么被她爱慕着的你,你身边的人,到底受了怎样的对待呢?”聂渊这般言语,引起了拓跋钰的警觉。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拓跋钰瞬间回忆起许多,却又无法相信。他使自己尽量看起来冷静一些,再次发问。
“如果,他不想杀我,那么,何必杀了我的鸟儿。”风笛静面上带着哀泣,“阿钰,你记得罢,那对白雕,你送我的。它们不但被聂宁杀了,还被端上了餐桌!”
拓跋钰皱眉思索,是有这么回事,那对鸟是他专门培育出来让静娘给他送信的,也听静娘说过这么一回事。那是聂渊收复三关后的某一天,静娘的鸟被打死了。
他因此断了静娘联系他的所有渠道,只是单方面下定指令而已。
“渊儿,你父亲,早就想杀我了。”妇人笑着,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聂渊瞥了她一眼,“那对白雕,是我打死的。”他清楚的看见三个人神情的变换,特别是他的母亲。
“不!不!”风笛静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猛然摇头,“渊儿,我知道你,你除了战场上动手,其他的时候都是不杀生的!”
言修惊疑不定,那时候的聂渊连动武都十分反感,怎么会动手杀了风笛静甚是喜爱的一对白雕呢。除非,他那时便知道了什么。
“母亲,那对白雕被做成一十八道菜端上桌子上,你并没有动一口。”
谁会吃掉自己喜爱的宠物呢?风笛静就算心再狠,也是不忍心吃掉自己疼爱有加的白雕的。
“你也没有吃!”风笛静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准确的指出,“渊儿,你是不忌荤腥的!”
“母亲,我吃的肉都是三净肉。”聂渊继而道,“那晚的肉义兄应该知道,都是没有骨头的。”
因为吃的是母亲喜爱的白雕,而且十八道雕肉里面没有一根骨头,肉质软烂到根本不像雕肉,言修记忆颇深。他猛然醒悟,“莫非……”
聂渊不急不缓,“当日,我见这对白雕飞回来的方向不对,更带着一种北容特有奶酪酒的味道,心下生疑。便将这对大雕截了下来,看到鸟的爪子上的竹筒,便取下看。一时气愤,出手震死了两只鸟。”
能让一向冷静的聂渊失控,那纸条上必定是有关他母亲的。
“这字条上莫非是她叛国的证据?”言修立即问道。
“不止,”聂渊冷笑,“我当即问卜,只是没想到,我到底低估了,母亲,我的母亲,你做的好事可真多啊!”
风笛静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她实在想不到,那对白雕是他仙风道骨的儿子杀得。“不,你要是早知道,当时已经容不下我了!”
“我是容不下你的,父亲看到了。”聂渊似乎看到了那位仁慈和善的男子,他对他包容地笑着,“父亲拦住我了。那盘菜,只是对你的警告。只是父亲没想到,他的仁慈,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背叛。”
“你胡说!你胡说!他只是想要让我痛苦而已!”这个妇人慌乱起来,开始语无伦次,“他放过我,他救我,只是为了让我痛苦而已。”
聂渊冷冷看着,他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母亲。
“我一路下山,到了土城,雪莲朝露只剩了三枚,父亲性命垂危,自然给了他一枚。当时,土城已然保不住了,我已对你动了杀意,但聂棽终究只是个孩子,你的罪恶,与她有什么干系。我不想见她,却又不能害了她。”
“沐清慈恰好过来为其弟求情,求我救他性命。我却发现他自身也身中奇毒。那两颗雪莲朝露便给他们兄弟俩,换了三千朵颜卫,和一个好去处。”
“若是我没有想救聂棽该有多好,也不必为了她的去处,给沐清慈解毒。那么,母亲,我是不是可以,在你给父亲喂下那碗下了毒药的汤汁后,拿出最后一颗雪莲朝露把父亲救回来。”
他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妇人,轻轻问道。
“你,没有杀棽棽。”
“对,哪怕她是你和拓跋钰乱伦的孩子,可她与你们的罪恶无关。”聂渊如是说道。
言修嗤笑,只有他明白,风笛静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在意他和聂棽的死活。所谓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全他妈的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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