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知道这位漂亮的师兄怎么不高兴了,但是他自觉没说错什么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了拜师茶而已。
哎,要是先生也收了自己做学生,那自家老头儿还不等高兴坏了。不过自己倒是不太想做个书生,如果能拜元素哥哥为师就好了。可惜自家老头是绝对不许的,不过有阿舒在,起码可以讨教。
风笛安冷冷一笑,“原来如此,溪北,你给那臭小子带句话,让他别回来了,回来我也不给他留门!”说完一甩长袖,气呼呼地走了。
溪北眨巴眨巴葡萄似的大眼,风师兄那么高傲的人,阿舒师兄惹到他可不太好过了呀。
现在的楚玄澹可顾不上生气的风笛安,他正无限悲苦的坐在沐先生一笔一划地抄书。伸手拿过一本《论语》,楚小爷咬着笔杆翻着自己抄过的草稿。
怎么才这么几张,明明抄了大半夜呀!
本来以为考不过试就可以悠哉游哉地去山脚住了,没想到考不过试要搬到先生这儿住。如果住在先生这儿的话,不但没有人身自由,而且还要没日没夜抄书。简直太可怕了,为了什么也要考过去啊!
不过说来也怪,明明自己以前没有碰过这些书,但这些句子总感觉似曾相识一样,特别是那本兵书,几乎是翻了翻就可以吃透这些晦涩句子的意思。
没道理呀,难道自己是一个念书的天才吗?不然怎么抄过一遍就记得了。
不,这就更没道理了,太傅和那个老书生都说自己是朽木,根本说自己不是这块料啊!连三岁小孩都不如,怎么现在,这是朝天才的方向发展啊!
楚玄澹又抄了几句,彻底没了精气神,先生给他定的日子是三天后,三天就要考试,真是痛苦。不过先生是书院里的教书先生,总该知道点考试的题目吧。等会去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
他毫无生气地趴在桌子上,想想又不行,又提着精神写了两笔。彻底坚持不住了,脑袋一歪,就倚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踏实,恍惚中自己似乎来到了一座云雾飘渺的仙山之中,上面遍布奇花异草,琼楼玉宇。男子高冠鹅带,宽衣长衫,清俊通脱。女子广袖长裙,婀娜多姿,恍如仙娥。
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的在对弈,有的在习字,有的在练剑……
楚玄澹恍惚中觉得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员,那些人显然和自己很熟悉,都上来和自己打招呼。他借着亮的可以照出人影的白玉墙打量着自己。白玉壁中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广袖长袍,脚蹬云鞋,头戴莲花冠。
竟是一个小道士!
明明是个道士,整个人却如出鞘的利刃一般泛着寒光,使人不能轻易亲近。
白玉壁中的少年剑眉斜飞,凤眸含霜,一张俊逸无双的脸更是严肃冰冷。唯一让人觉得这人温暖的大概是这人瞳孔的颜色了,一只金黄温暖如冬日的阳光,一只湛蓝柔和似万顷汪洋。
迎面跑过来一个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袭粉色纱裙,上蹦下蹿,活泼地紧,像一只漂亮的蝴蝶。走得近了,才知道这小姑娘粉雕玉琢,着实可爱,假以时日,一定是个美人。
那小姑娘跑来了,伸手要少年抱。
楚玄澹心说,这么冷清的少年怎会抱女孩子,然后便见一双白皙有力的手托起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在小女孩黑曜石般的大眼中他吃惊地发现,少年竟然抿嘴笑了。
这像个冰窟窿一样的人,也会笑?
场面不停换转,有少年习字的,练武的,与旁人对弈的……最终定格在某一天,还是那个少年,比原来似乎长高了些,不再着一身天青色道袍,竟然换了……一身戎装!
漂亮的小女孩却泪流满面地抱住他,他低头在小女孩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小女孩郑重地点头,而他也得以脱身,骑马下山而去。
他回了家,但是那个家似乎很混乱。血腥,疾病,死亡……充斥着这个原本古老宁静的城池。
是战争……
他的到来似乎鼓舞了士气,我军终于打了一场胜仗。
他很快杀了第一个人,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白净的脸上,甚至溅进了他眼睛里。就这么眯着眼睛的一瞬间,他的护卫为了保护他不被偷袭,而死于马下。
没有犹豫,几乎是本能,他提□□死了偷袭的人。
多么可怕的本能啊!
少年习惯了杀戮,在山上学的本事终于在战场这广阔的天地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个军事天才,在他的部署和带领下,很快打得敌军节节败退。
然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帅算透了敌军的动向,却算不到自家军中的人心。
在他不得不二进敌营去救一个天之骄子样的书生时,战场因为内奸泄密我军处在被动,又因为主帅被困更是溃不成军。
他第一次进军营救错了人,不顾已经受伤的身子,匆匆布置了战场,又提枪上马,去救人。人是救回来了,可也折磨地一条命快没了。
临下山前,师父总共给了三颗雪莲朝露,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药。一颗把快死的父帅给拉回了阳间,第二颗便给了这书生,好歹保住了书生的命。
但是,这场战争却输了,我军死亡过半,粮草告罄,这场战争不能再拖下去。
年轻的少帅花了半个月时间驱散了土城所有的百姓,引敌军入城,化平原战场为巷战。北容的骑兵在拥挤的巷道中再也无法发挥其优势,被屠杀殆尽。
终是独木难支,在苦苦支持之下,最后一场决战终于来临。
哀鸿遍野,伏尸千里。
楚玄澹只觉得漫天遍野的红色朝他汹涌而来,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竟像淋了水一样。在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汗津津的,竟然被汗湿了。
楚玄澹捂着心口,刚刚到底梦见了什么,隐隐有些心悸的感觉,
他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书,再也看不下去分毫,便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巧碰见沐清明款款而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之气,眉目如画,漂亮地不像这个世间的人。
楚玄澹只觉得心漏了一拍,他不自觉迎了上去,“先生。”
“书抄了几本?”先生眉眼温和,含笑看着他。
楚玄澹蓦地觉得在梦中的慌乱失措,孤郁悲凉全都因这一笑而风吹云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三根手指,“《论语》《大学》《诗经》”
“拿来我看看。”
楚玄澹推着沐清明进了房间,把自己夜里头脑还算清醒时抄的东西拿给沐清明,至于后面的涂鸦还是算了。
沐清明接过抄本,很认真地一张一张翻看。站在一旁的楚玄澹却失了神,那个梦里,他究竟梦见了什么?竟然会如此狼狈。
冷不防听见沐清明发问,“女之耽兮,后面一句什么?”下意识地就开口接道,“不可脱也。”
沐清明点点头,又道,“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下一句。”
“敏于事而慎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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