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他的,除了教五乐的先生给了个平,剩下的都是否。
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了,人家考试都是拿古筝在弹奏一曲高雅的阳春小调。他倒好,不耐烦用古筝,不知道从哪寻来一张大鼓,“嘭嘭”地捶地震天响。别说,还真让他捶出几分战场征伐的感觉。
五乐的先生寻思着考试也没说不让用鼓,孩子捶地也挺好,看在沐清明的份上就给个平。
这礼,真没法说了,楚小爷坐没坐像,站没站相,没有一刻歇着得,用沐清明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猴儿!
剩下最重要的,文章!
那先生说,阿舒这孩子那些古人文章倒是是全知道,意思也明白,怎么就不会用呢?这文章做的连三岁稚子都不如,一窍都不通!
楚小爷一脸委屈地站在沐先生面前,凤眼中不自觉地带出些许蓝色和金色来。
沐清明好笑地看着这幅小媳妇模样的学生,指了指桌子上的成绩单,“说说,这两样怎么考成这样了”
楚玄澹极快地扫了一眼宣纸,没有说话。本来就不是读书的这块料,你让他怎么办?要不是借着书院躲皇兄的探子,他才不在这里呆呢。
“先生,我不会。”
“不会,你其他几门不是考得挺好,怎么就偏偏不会这俩样了?”沐清明温和的眼底带着探究。前些天和教溪北射术的郑先生闲聊了一会,阿舒竟然教溪北一种北容骑兵才会用的箭法,已经让他心生怀疑了。
阿舒的记忆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
但是,看到这卷子,除了九数让他惊讶一下,其他和他之前所估计的并无出入。他微微笑了起来,莫非真的是个武痴吗?只有碰上关于武艺的事情,才能想起来。
楚玄澹不说话,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他现在不想理先生,自己拿人家当先生,天天给人家送早饭。可是先生转头就把那些包子给扔了,回过头还像没事人一样和他说说笑笑。
书生就是心眼子多,要不是自己那天走送完折了回来,还不知道呢。本来是不准备再送的,可是也怕有探子盯着,这突然不送了不好说。
这些包子得费他多少钱啊!都这么扔了。
一向爱惜粮食的楚小爷觉得心肝疼得一颤一颤的。
还说在这片儿罩着自己呢,结果呢!
楚小爷心里十分憋屈,还不如才认识的安安美人呢。人家才是好哥们儿,不枉他每天带烧刀子给他,尽管现在他看到汤就反胃。
沐清明本来想等楚玄澹自己开口,可是这次楚玄澹怎么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过了一会而儿,才听到学生越发冷清的声音,“先生,没事我就先走了。”他和山下卖酒的娘子约好了,今日因为出了月考成绩下学早,给她修补屋顶换酒喝的。
沐清明一怔,怎么几天不见,这小徒弟就和他生分了。倒和风笛安,苏苎那些人越发亲近起来。这几日他是有点忙,没怎么管过这孩子,可溪北也一样啊!怎么不见溪北和他生分呀!
沐公子心里计算着就这几个暗卫实在不好用,这些天出了点事,人手实在不够,连长跟着他的金木和金火都打发出去成跑堂的了。
“阿舒,这几日为师有点忙,所以,轻慢阿舒了。阿舒是不是在生先生的气啊?”他声音本来是清正平和的,此时刻意放柔,又是一种别样的好听。“几日不见,阿舒竟然又长高了一截儿。都是为师的疏忽,还没发现阿舒这么大的变化。”
都是祖父说什么,在书院里,学生必须亲历亲为,仆人一个不许带。作为先生更要以身作则,也不许带奴仆。所以才把金木金火派了出去跑腿,他自己虽是坐在这里运筹帷幄,但是从小被服侍长大的沐公子没有人贴身伺候,放在以前的他或许还可以学着,但是如今…… 破败的身子!
眼前的少年似乎高了些,也瘦得厉害。其实他自己也瘦了不少,这几日金木不在,都没有好好吃饭,全靠一些包子对付着。
金木也不知道换个东西,天天吃包子谁受得了啊!
一心沉浸于自家事业的沐公子终于在小事上犯了糊涂,误会了他天天吃的包子是金木带来的。哪知金木自己就忙得脚不沾地,连饭都没得吃,哪记得这个。
他吃的包子,都是楚玄澹每天早上跑山时买的。
他弯着一双潋滟桃花眸子,“阿舒,你这次考得不错,为师很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本尊的另一本《疯言少年行》又在更了,有空去看看!
☆、30.酒娘
沐清明笑起来是真的好看,他本来长得就极好,这种微微抿着嘴角的微笑在别人做起来有几分敷衍虚假,但他笑起来使人如沐春风。
楚玄澹心里莫名一动,突然欢喜起来。他一向起来地早,把包子送到沐清明这儿人还没醒,也不知道是他送的,以为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扔了也正常。
“先生真觉得我考得好?”
沐清明摩挲着衣襟,笑着道,“阿舒考得当然不错,这六艺都是原先的师父教的吗?想必能教出阿舒这样出色的学生,那阿舒原来的师父一定很厉害吧。”
楚玄澹脸上的笑容一僵,双目之中出现迷茫之色。师父和二叔只教过他马术和武术,这些,并不是他们教的,只是当自己要用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跳出来。他原先不太在意,这几日打坐冥想时觉得这些记忆很可能和自己在土城讨饭之前的生活有关。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出宫的最主要原因,除了要斩除心魔,还要寻找本我。否则,他这辈子在武道上,怕再无寸进。
找到了之前的记忆,他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皇族的人,才能不像牵线木偶一样被人控制着!
“我不大记得。”
“不要紧。”沐清明的眸子温柔地可以溺毙人,他看着茫然简单的少年,“总会记起的。”一句简单的话,抚慰了少年不安的心。
楚玄澹点点头,又听沐清明说了几句,见时间真的不早了,便提出要走。在沐先生的追问下,才告诉他要下山给一位夫人修屋顶。
沐清明笑道,这是好事,便也提出要和他一起去。
楚玄澹听闻微微皱了眉毛,如果带上沐清明,势必要耽误时间,不耽误时间的方法也有一个,那就是踩着铁板从青石阶上滑下去。他每日都是这样下山的,不过以弹指的功夫就到了山脚。
但是,上次误入玉汤,这次他不太敢在带着沐清明胡来了。幸亏是跌进了池子里,若是跌到了别的地方,楚玄澹不敢再想下去。
似乎是瞧出了他的顾虑,沐清明笑道,“上次乘风御行的感觉极好,阿舒介意在带为师来一次吗?”
人都这么说了,不干不是汉子!干!
来到青石阶上,楚玄澹刚准备拿着腰带如上次一样把沐清明连人带轮椅一起绑在自己身后,就被先生阻止了。
微凉的指尖触到少年消瘦的肩膀,“上次的伤好了没?”
楚玄澹咧嘴一笑,“那算什么伤,不过是磨破点皮,早好了。先生不让我这么背你,轮椅怎么办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於戏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