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见过沐公子。”白衣女子朝沐清明行了一礼。
刚爬起来在拍草的楚小爷不干了,这母老虎一样的九娘还会行礼?别骗人了!为什么不给自己行礼!才嚷出去半句话,就让女子一个冷冷的眼刀子吓得闭嘴。
“不给就不给,你是女的,我不和你计较,凶什么凶。”楚玄澹小声地嘟囔着,走到沐清明身后站着。
☆、31.遗孀
女子瞪着杏眼,“有你什么事儿,修屋顶去!”
沐清明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素白长裙,青丝长垂,鬓上插了一朵白色的绒花,脸上未施丝毫脂粉,笑起来端庄却又有点爽朗。他轻轻皱起眉间,这打扮,像个……
能耐倒是不小,敢支使自家学生给她干活。沐先生觉得不爽快了,刚要说什么之见这女子又给他行了一礼,“小女子是孀居,不便请先生入门了。还请先生自便,”说完冲楚玄澹一叠声地喊着,“阿舒,还愣着作什么!还不跟我进来!”
“九娘!难道我就不是男人吗?”楚玄澹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和九娘之间就不要避嫌啦!
“你?”九娘回身,抬起芊芊玉手捂嘴一笑,即刻冷下俏脸,“就是一个连毛还没张齐的娃娃罢了!”
水袖长甩的女子率先跨入破墙,回身冲愣在原地的少年喊道,“还不跟上来!”
楚小爷被一句没长齐毛的娃娃给弄懵了,呆在原地眼睛珠子都不在动了,脑子只回想着这一句,被九娘一句叫醒,立刻蹦的有三尺高,“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
沐先生回想起那日玉汤里的事,愣了愣,这猴儿的毛还真是没长齐呢。
九娘却不理他,径直入了破墙。她一进去,破墙便恢复了原本模样。
“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你小爷照样进地去,我要是进去了,你可就不能赶我先生走了!”楚玄澹在破墙外又蹦又跳的。
过了几息,里面才传来九娘悠悠的声音,“行,你要是破得了就破。”
九娘站在墙角看蓝天白云,前些天让这小子一不小心溜进来是因为自家酒香太浓,就像引路的路标一样,引着这小子进来了。
那天还真是吓到她了,好在这小子没什么坏心思,只是爱喝烧刀子。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喝得不都是蜜水似的甜酒嘛,偏他爱喝这种烈酒,把人心都烧化了的烈酒,就和她死去的死鬼一样。
前几天她错估了这小子,设得几个鲜花障一点作用都没起,每次这个熊孩子都会把草拔了,真是白费了她的心思了。
沐先生对阵法有一点研究,但无一不是什么龙门阵,天门阵等旷世奇阵,还没见过此等小清新的简陋到只有几棵草的阵法,他心里也明白,越是精妙的阵法越能借助本身的环境,来达到迷幻人的地步。
而这个九娘,就是布阵高手,真是意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村镇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个高手。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不断变化的墙面,莫非破阵的关键是在这不断变化的乐谱上面?仔细回想,天门阵中有一阵就是类似的,必须把石墙上打乱的文字恢复成文章,才能破阵。他凝神细看,莫非这杂乱无章的音符是一首曲子?
“阿舒,依为师所见,这石墙上的曲谱是破阵关键。”
“阿舒,你怎么看?”
楚玄澹扔掉手里的杂草,换了另一边拔草,“先生,那墙只是九娘弄出来糊弄人的,破阵的关键还在这几株草上。”
“阿舒这么肯定?天门阵中就有一阵与此类似。”
楚玄澹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种和九娘摆的模样差不多的阵法,微微一愣,就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先生,不知道,你说的阵法外表是砖石,里面是机括,不但费时费力还费钱,九娘哪来的钱和时间来做那个。况且九娘也不会摆那些伤人的厉阵,她只会摆几个鲜花障骗骗人,这次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实际上还是鲜花障。”
九娘咬着牙骂道,“就你机灵!谁说我不会摆大阵!只是没那个闲钱和心思罢了!”说着甩着秀发入了屋子,“这次可不是简单的鲜花障,哼,有你苦头吃!竟敢随便就往我屋里带人!”
年轻漂亮的女子蹙着眉看向破了一个洞的屋顶,里面透出几束漂亮的光线,“要不把阵改简单点,这屋顶再不修下雨了怎么办?”
楚玄澹拔完了所有的杂草与花朵,连泥土都翻了翻,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丝毫没动的破墙,“没可能呀!真不是鲜花障?但九娘哪来的钱摆机括阵?”
沐清明眯着眼精把猴儿招过来,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注意到猴儿穿的还是以前那个黑色衣服,“阿舒,是独喜欢黑色吗?”
“没有,我喜欢白的。”包子……楚玄澹包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笑了起来,于是便没说下去。在他看来,白色黑色都差不多。以前是觉得白色干净,看不见一点脏,现在黑色也看不得一点脏,而且很耐脏呢。
这样洗衣服不是省很多事吗?随便揉一揉就行了。
“那怎么总穿这一件呢?”沐清明注意到楚玄澹惊讶的目光,指着他身后的破墙,“阿舒还是想法子破阵吧。”
“先生,你怎么看?”
“天门阵中一幻墙阵和此阵颇为相似,只是不知道是否相同解法,阿舒可以试试将乐谱还原。”
楚玄澹点头不语,他表面上是听进去先生的建议,实则心里另有打算。伸手摸向那块破墙,冰凉的触感,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什么从手心穿过。
沐清明看楚玄澹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也不再多言。
忽然间,就见楚玄澹猛地缩回手,回头朝他笑地灿烂,“先生,你冷吗?”
楚玄澹是练武之人,六感敏于他人。本来一开始就应该注意到今天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低一点,可他一直用内力帮沐清明取暖,也就忽略了。
冷?沐清明倒是不太觉得,许是冷惯了,又是今日猴儿一直帮他暖着。
楚玄澹回身就简单粗暴地给了破墙一脚,便信心满满地站在旁边等着,“咔擦”一条裂缝出现在不断变换字体的破墙上,接着,越来越多。不多时,整个破墙像是破碎的镜面一样,轰然碎裂,生出白色的烟雾来。
推着不解原委的先生过了墙,沐清明伸手一探,果然冰凉,他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这拙劣的小把戏竟然把他蒙过去了。
九娘从屋里走了出来,戏谑地看着两个人,“是不是把屋子外面的草都给我拔了?我正想重新种些兰花呢。”
“谁知道,你平时用来冰酒的那玩意儿还有这种作用。”楚玄澹耸肩道。
九娘将抹布甩到少年身上,“还不修屋顶去。”
楚玄澹接住抹布十分委屈,连口酒都不给喝就让去修屋顶,真是非常凶残。
九娘倚在廊下指挥着爬上屋顶的楚玄澹,左边添上一块,右边加上一瓦。沐清明也仰头看着,过了一会儿,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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