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於戏左读【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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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苎回身笑道,“对,新得了一把老弓,有百年的历史了,拿来给阿舒看看,让他赏鉴一番。”

  “苏先生可否借学生一观?”

  风笛安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但这个苏苎,显然对阿舒过于关心了。

  “笛安也懂弓?”

  风笛安笑了笑,伸臂请苏苎入门。

  玄青色古老巨弓被青色的包裹掩盖了真正的面貌,苏苎缓缓打开青布时,没有看到风笛安惊艳的目光,他有些遗憾。

  风笛安宽大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捏紧,额上青筋更是因为愤怒而根根绽出,他一把揪住不明状况的苏苎领口,“青羽弓怎么会在你那儿!”

  “你先放……放开我!”

  一言不合就翻脸,这人也太凶了!

  苏苎一张白色的脸被咳得通红,风笛安只是冷冷看着他,“这青羽弓是我外甥的,你一个读书人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话说的好像他风笛安就不是个读书人一样,不过这么凶的读书人确实只有他一个了。苏苎整理了一下衣襟,方才说道,“青羽弓是我好友的,他出事之后,我多方打听,花了大价钱才把这把弓买回来的。”

  “你好友?”

  “你外甥?”

  两个读书人在屋子里转了半屋子,最后同时喊道。

  “聂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刚刚还势同水火的两个人一会儿就哥俩好起来,风笛安甚至拿出偷偷倒了楚玄澹酒葫芦里的烧刀子,与苏苎边吃边说。

  “没想到你是阿渊的舅舅,哎!”苏苎平时不喝酒的书生也学起来莽汉作风,灌了一大口烧刀子,烈酒烧的他喉咙发痛,心确是暖暖的。

  风笛安听到舅舅两个字愣了愣,接着又与苏苎推杯换盏起来,“我也没想到逐鹿原竟然有人认识渊儿。”

  “哎,认识阿渊的也不止我一人,还有一位呢。”

  苏苎这个书生认识聂渊已经够让风笛安吃惊了,没想到还有一位,“是谁?”

  苏苎喝得眼睛都红了,舌头也不大好使,他心中多年的怨气被酒气激发,一下子全都倒了出来!他冷笑道,“这位身份可和我们不同,他身份高贵着呢!”

  风笛安想了想,当初土城被围时,他尚在风叶山庄,本来想去看看的,却因为漕帮的那些人突然发难,自身都难保,还亏了当初收留的魔教少主救了自己。

  只是这么一耽误,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土城已经沦陷了,而姐姐,姐夫和渊儿也……

  他并不清楚土城事情,听苏苎这么一说,书院里在那时候去过土城又身份尊贵的只有一个人了,“是他?”

  “可可……不就……是他嘛!亏……阿渊单枪匹马地……闯敌营去救他,连命……都不要了!救……他回来的时候……心口上还插着……一根箭呢。又……为了保他的命,天天用内力……吊着。土城……那时候那个样子,军士连饭……都吃不饱,还费心搜罗……药草给他治伤,自己伤……都没来得及治。要……不是因为救他,那场仗……怎么会因为主帅不在,军队缺乏命令……而败了。”苏苎说着说着,抱着酒罐子扒在桌子上呜呜地哭。

  “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战败后……第一个追究聂家……通敌罪的就有他!要不是阿渊……死得实在惨烈,聂家如今……就不存于世了!”

  “呜呜……阿渊……”

  风笛安在书院养伤的时候,打听了土城的战事,那些迂腐的书生无不骂聂家通敌叛国,主帅无能,义愤填膺地状态,恨不得立刻来一个聂家人,让他们一吐心中怒火,展现出自己内心的爱国情怀。

  他却在山下一个小酒馆的一个说书先生那听到了不一样的版本。

  那说书先生是从土城那逃过来的,亲自见到了土城当时真正统领三军的主帅——聂渊。

  一身银色戎装的少帅手执一柄一丈多长的银色红缨枪,横跨一匹浑身雪白的照夜玉狮子,背上背着比寻常弓箭大上一圈的玄铁大弓。端的是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三军少帅!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底下有人问这少帅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那说书人把手一摆,提嗓子就唱,“你道是黑如旋风状似张飞?你道是如午时太阳如日中天?我却见了大吃一惊!呀!呀!呀呀呀!”

  底下有性子急的看客叫道,“老板别唱了!说说什么样子!”

  “唉!”说书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摇头道,“别说我这样子到处混饭的人见了心里不好受,就是各位见了也难受!”

  “莫非这少帅缺胳膊少腿的?还是嘴歪眼斜像个夜叉?”

  说书先生摆手道,“都不是,列位看官,这少帅生的一副好面相,剑眉凤目,高鼻薄唇,皮肤莹白。真真是俊逸无双,天下少见的男子呢!”

  底下人哄笑,“莫不是把沁水的沐十三郎还比下去不成?”

  本是玩笑话,谁知道那说书人真是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远远地瞧过这沐公子,是个如谪仙一般的人物,但这位少帅也不是一个一般人,若再过个几年,让这少帅长大成人,也未必不能一比。”

  “什么叫长大了?”

  风笛安瞧得清楚,这说书人眼里含着泪花,“我虽然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但也是个男人,还有把子气力,就在土城被围的时候一起去修建工事了,就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少帅。那时候天气冷的很,就算穿了棉袄一时不停地在干活,那风吹在脸上也冷地慌,就像刀子来割你的脸。”

  “我在旁边倚着草垛歇的时候,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色单衣劲装的小公子,年纪十三四岁,模样漂亮地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当时就奇怪,这么冷的天这孩子穿单衣不冷吗?刚想上去问,旁边就有一个当官模样的人跑过来,见到孩子就是连磕好几个头,才知道那就是少帅。诸位,才十四岁的孩子呀!”

  “十四岁!”

  众人惊呼不可能,但又觉得这说书人说得确实不是假话。

  风笛安坐在角落默默说,是十三,整十三岁,渊儿才刚刚在风叶山庄里过完他十四岁的生日,才刚刚开始的十四岁人生,豆蔻一样的年华,竟然死了,死在伏尸千里的关外。

  “正是十四岁,”说书人“啪”地扭开折扇,“那少帅真是年少有为,幼时随方外之人拜师学艺,一学就是十载,此次听闻北容发难,才告别师门,下山报国。”

  此时突然传来嗤笑声,众人看去,却是几个穿蓝白院服的几个逐鹿原书院的学生。为首的学生遥指说书人,“真是一派胡言!”

  “聂家一家都是佞臣内奸!要不是他们通敌卖国,那么土城就根本不会被那北容鞑子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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