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这样,纪氏当场就哭晕了过去,大姜氏扑过去抱着姜元的大腿:“爹!”
姜元踹了几脚没踹开,脸上也带了泪,狠狠地瞪着筒着手,站在一边的何文富。
何文富也噗通一声跪下来,拖长声音喊了一声:“岳父岳母——”
这位姐夫看起来就很显年轻,瘦高的个子,真的很纪氏形容的一样,白白净净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但是因为太瘦,还是有些老态度了,颧骨高高地凸起来,唇上还蓄了须。
姜如意觉得应该避避礼,一个是怕这位长姐看到她心里有疙瘩,二也是小姨子和姐夫见面于理不合。
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黄丫一路搀着她,几次回头,姜如意笑着问她:“看什么?”
黄丫不是看,是回头瞪人。
她说:“刚才那人一直看姑娘,太没规矩了!”
姜如意也感觉到了,这也是她着急出来的缘故,黄丫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也是临走前钱昱的交代,她是打起十二分心伺候姜如意。
被别人看一眼都觉得是被冒犯了,她道:“他要是再看,我就让人把他眼珠子给抠了!”
姜家周边可是隐藏着不少侍卫呢,他们乔装住在附近,和那些守城的士兵不一样,他们的人物,就是专门保护姜如意和姜家的。
所以黄丫才敢说出这种话。
姜如意诧异地看着她,满眼都是“小妮子牛逼啊!”
黄丫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低下去,半天憋了句:“也不知道三爷那边怎么样了。”
第四十三章黄花闺女啊
大姜氏两口子在姜家住下来的第五天,姜如意收到了钱昱的信,黄丫亲自穿过二道门,到正院门口从侍卫手里取过来的,珍而重之地捧着,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姜如意的手上。
她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厚!
把信接过来,信封上赫然印着一个黑黢黢的手指印,黄丫低着头看脚尖,蚊子似的细声细气地说:“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大姑娘。”
姜如意反应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大姜氏,因为她和姑娘这个称呼实在是不搭架啊。岁月在她身上、脸上留下来深深的痕迹,就算换下了粗布衣服,戴了一头的珠宝首饰,她还是能显出老态。
姜如意看着没什么感觉,路是她自己选的,高兴就好,老些就老些呗,别人瞧着是苦日子,人自己高兴,千金难买我乐意。现在她还是很佩服自己这个便宜阿姐的。
可毕竟和这位长姐不熟,要说心疼她吧,还真谈不上。她要是真做出一副久别重逢泪雨涟涟的模样,她自己都觉得虚伪。
所以她就淡然处之了,该送的礼规规矩矩送,其实照理说,姜如意也算不上是娘家人了,所以她才会单独备一份自己的礼。
给大姜氏送了一整套的头面,外加几匹绸缎,听说她有个女儿十四岁了(就比她小两岁),还有个小女儿八岁,她又给孩子各自备了礼,毕竟都是她的晚辈,都妥妥帖帖地送过去。
这礼送得姜如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长女大了不好带出来,八岁的小外甥女却可以跟他们一块儿过来,好歹让爹娘瞧瞧外孙子。
她觉得纪氏说的没错,大姜氏胳膊肘向外拐。
去大姜氏屋子里坐的时候,跟她提了一嘴怎么不把小外甥女一起带过来呢?
大姜氏眼眶一红,姜如意不敢再问了,后来从纪氏口中知道,原来大姜氏的婆婆健在,小孙女一出生没断奶就被抱过去养着了。一个月就让大姜氏过去见几次面。
难怪了。
姜如意长长叹了口气,纪氏伸手在她腮帮子上拧了把:“你算是有福气的了。”
姜如意愣了下,眼神瞬间变成了灰色,是啊,伺候婆婆哪里轮得着小老婆。
纪氏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这个,我是说你婆婆可是在宫里高高在上的娘娘,逢年过节的才过去见一面,顶破天磕几个头的事儿,这还不是福气?”
姜如意恍然顿悟的模样,原来事情还真有两面性啊。
转眼纪氏又聊起了大姜氏,说当初就该把她生出来就掐死,养了这么个祸害精。
姜如意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疼她,毕竟肚子上掉下里的一块肉。
大姜氏没名字,她私奔的时候老太太还在世,这是纪氏头一个孩子,老太太怕不好养活,就是怕起了名字被那些孤魂野鬼听见了,要来吸她的魂魄所以一直没给取大名,想着是订了亲出阁前一天,请了族里的人商量着取一个名。
不过大姜氏没等到那一天,她十四岁就跟人私奔了,老太太跟着撒腿去了,前后脚的事儿,所以老太太临终前没见到当时唯一的孙女儿,纪氏说老太太临走前眼睛都没闭。
纪氏捶心流泪:“生了这么个孽障把娘给气死了,是我不孝。”
纪氏心里还是有这个大女儿,但是姜元就彻底寒了心,不孝、不贞,姜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每年过年族里人都会拿这事儿编排他。老娘还被活活地给气死了,老娘咽气前,硬挺着让他取了家谱来,把上头大姜氏给划走了。
纪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姜如意抱抱她,没法接话,让黄丫捧着参汤过来,她接过来用小银勺喂纪氏,在军营里,她一掉眼泪,哭了一场,钱昱一定会让人上一碗参汤。然后用眼神强迫她喝下去,他当然不会亲手喂她。人家什么人,手金贵着呢,喂她?
世界上什么最可贵?不是金子、银子,而是浪子回头。
可是这位大姜氏似乎少了那么点自知之明,头两天是安分的,第三天就坐不住了,说想帮着纪氏管家,还想让丈夫去姜家的铺子上帮帮手。
姜元是不见他们的,大姜氏就不停地磨纪氏、磨姜如意。
一哭二闹全用上了,姜如意怕她哪天再闹出人命来。
她看到信封上的手指印的时候,心里就有点闷,这大姐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黄丫嘿嘿笑:“不过大姑娘不认字儿,还问奴婢信上头写了什么呢。”
姜如意把用小银剪子把信封边缘剃开,里头足足有二十来页,真不知道钱昱童鞋哪里来的这么多话说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啊?
结果,信只写了一页,就是寻常的问候,说他一路安好,勿念。剩下的那一堆都是字帖,钱昱牌字帖,让她没事临摹一下。
姜如意脸红了,这是变着法儿说她字难看吗?
黄丫看她宝贝似的捧着那一叠信翻来覆去地看,捂着嘴偷笑,闪到一边儿去了。
另一边,大姜氏向纪氏去诉苦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踹了鞋往炕上一爬,就开始往纪氏袖子上抹眼泪:“我看,家里就没一个把我当自己人的,随便一个奴才就能给我脸子瞧。”
她的嗓门大,哭起来声音又尖又刺耳,纪氏瞥了她一眼:“谁又得罪你了?”
大姜氏道:“妹妹身边那个小丫头是什么来历?外头买来的还是家里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我看不如趁早找来人牙子给卖出去,不然这家迟早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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