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四年十月,新一批的选秀名单呈了上来。我分别选下几人:沈溯夜,赵玲珑,钱百歌分别在名册中。那日,我照例去东宫。婢子说,两位殿下在书房。我悄悄走近,分明看到渲儿在认真的看书,我拿过他的书,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资政通鉴》。我看了他一眼,不温不热着:“渲儿为何在看哥哥的书?”
他头也不抬,几乎的冷漠,稚嫩的声音惜字如金的回答着:“哥哥给的。”
我不由得感叹,他竟然如此不待见我。我拉过他,温声道:“渲儿,母妃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如此对母妃。当日,是你放出谣言说母妃行为不端,你为何要如此?”
“难道渲儿说错了?”他放下手里的笔墨,抬首丝毫不惧怕我,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倔强,又有些嘲讽道:“先生与母妃行为,为何渲儿瞧着就是有问题呢?不然,先生为何给母妃披衣裳?”
“顾母妃当日也是这般,所以才会落得那般下场。”渲儿有些讥讽的看着我,我不由得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连瑾礼。只听到他稚嫩的声音,警告着我:“渲儿希望母妃最好不要背叛父皇,不然……渲儿的拳头,不会让母妃好过。”
他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的一席话竟让我无言以对。我沉默些许,只能默默出了书房。在门口,我看到溟儿在院子里做画。我蹑手蹑脚的走近,站在他背后,只见画作上竟画着两个孩童在欢快的温书。我不由得感叹道:“弟弟有那么好吗?”
“母妃——”溟儿回头看着我,放下手里的画笔,抱着我道:“母妃弟弟都好。溟儿从一出生就和弟弟在一起,可母后去了后溟儿一直跟着父皇……溟儿觉得……溟儿比弟弟好……弟弟……他……溟儿想好好保护他。”
我一时无言,只能随便闲话几句,出了东宫。
却在门口听到宫女太监窃窃私语,仔细一听,莫过于是珍妃风头盛,后位非她莫属。我一时,更憋了一肚子气无处撒……回宫后,只传道:“叫洛潆泓来倾樱宫吃茶。”
她到的时候,我煮了一壶菊花茶递给她。她疑惑道:“娘娘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菊花茶,清热解火。”我饮了一杯茶后,才不露声色道:“那日,妹妹说珍妃在宫外……一席话也没说完,本宫听得稀里糊涂。今日,还望妹妹再说道一回。”
她看了四周,定下心后,才附耳小声道:“妾听闻,珍妃宫外结识男子,同居数月。”
我一听,倒是有了合理解释。苏忘当时之态,后来说对不起安安,那些看着的胡言乱语,如今看来……倒变得合理起来。我有些笃定道:“是苏飞!”
☆、七十八??齐心协力干李安
洛潆泓离开后,我的心停留在李安身上久久难以平静。连瑾礼对李安到底是何心思,我不得而知。然而,每一次李安的出现,连瑾礼总是会不动声色的疏远我。仿佛,她是正妻,我是妾一般。
如今洛潆泓送来了这一次机会,我又怎能白白放过。
思量间,棋盘的白子已经落定。我左手执了黑子,落到一处,反观棋局,白子到有些劣势了。看着棋盘,自语道:“既然白子劣势,那我也当推波助澜一把。”说话间,我一拂袖,棋盘全乱。这才吩咐道:“把这局棋送到敏婉仪洛氏那……”
彼时,宓鸢进来。她看着满地的棋子,默默收拾道:“娘娘,那日那些造谣生事的宫女,您打算如何处置?”
她说的是渲儿那路人,当初东宫的厨娘没那胆子,渲儿毕竟是孩童,即便有那城府,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思来想去,我把目光落到了黑色棋子上,冷声:“问出谁指使那厨娘,谁同渲儿勾结。若她不认,就逼她认。若她认,定让她开口说该说的。”
宓鸢有些踌躇看着我,低声问道:“娘娘想……珍妃?”
“瞒着陛下与宫外男子同居,不贞不洁,这是罪一;教唆皇子,勾结宫女,造谣生事,这是罪二……这两条罪,够了。”我拾起那枚黑子,呢喃道:“渲儿,为了溟儿,只能对不起了。”
京都的冬天,总是冷得刺骨。李安常住椒房殿已经将至一年,她回宫后椒房殿仿佛被踏破一般。多少后妃传言,李安定能问鼎椒房,母仪天下……洛潆泓再来时,我依旧一副淡漠不入世的样子。她端正的坐着,口里不忘记絮絮叨叨:“听闻,昨夜陛下去了椒房殿……妾还见了舒贵嫔……妾又……”
我听进了几分,又没听进几分。手中忙碌着在宣纸上练字,须臾宣纸上落定了一个“安”,我冷静的看着它,才回答了一句:“妹妹心系陛下六宫皆知。可陛下身边时刻有个李安,妹妹还不动手,打算等到打草惊蛇,才开始?”
“妾……妾担心,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洛潆泓的声音很小,我头一回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胆怯。我笔下不停,只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过往的勇气呢?”我放下了笔,眸子里带着几分鼓励般的盯着她,徐徐道:“也罢,珍妃眼下定能母仪天下。妹妹若怕,便就此忘了那事,也好为自己谋得后路。”
“妾不怕!”洛潆泓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坚定。
“还请娘娘指点,妾该如何下手。”
我离开了案几,唤了宓鸢。只听宓鸢回道:“娘娘,那厨娘招了。说是受了椒房殿的掌事指使,故意接近二皇子,这才……”我看了一眼洛潆泓,她似乎看到了希望般,我才道了一句:“吩咐下去,盯着那厨娘。”宓鸢出去后,我才盯着洛潆泓,“妹妹,襄贵嫔当年中毒丧命,永宁宫可有个莺儿一直在……苏忘,李安,苏飞,这几人的关系,妹妹何不去查查。”
洛潆泓离开后,不过两三日,后宫的传言愈发的严重。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窃窃私语。我问毓音:“那些人这几日到底在议论什么?”她低着头答道:“说珍妃娘娘不洁,后宫都传开了……”
☆、七十九 替身落幕揭真相
洛潆泓再来倾樱宫时,已经是宣仁四年腊月。那天下着大雪,她披了一件灰毛貂毬,我燃了炉子里的炭火,她道:“莺儿招了,当年襄贵嫔勾结陈婕妤,火烧长乐宫,把李安偷送出宫……此后,李安一直与柳色酒庄的苏飞公子来往密切。李安出宫期间,数月都与苏飞在一起。”
我看着炉子里然得正旺的炭火,看着案几那枚写着我的生辰八字的布娃娃,上面的字体,赫然是李安的字迹。我拿过那个布娃娃,不动声色扔在炭火中,火势燃得更红,才轻声道:“这就对了,东宫的案子,一并算在她身上。至于椒房殿的掌事,一起算在她身上。”
那是腊月十七,我穿着一身红色的曲裾,披了一件红色白毛的连帽披风,风寒太大,我戴上帽子,撑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的落在红色的纸伞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倾樱宫,往宣室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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