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又未走出几步,也不知从哪飘来一阵少女若有若无的歌声,声音清脆悦耳,听起似是越走越近了。
果然,不出一会儿,一个火红的身影从他们刚刚走过的迷雾之中渐渐走出,正是一个姑娘,约么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艳红的襦裙,明眸皓齿,见到前方的两人似是有些好奇,尤其是对芈槐,大眼睛来过上下地打量着,歌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芈槐噗嗤一笑,转头望了望郭艾,见他脸红到了脖子根,这姑娘自己一个人走山路,也不嫌累也不怕险,郭艾这么大的男人,倒不如一个小姑娘了。
“你们两个,我怎么从未见过?穿的这般模样,是到这来玩的?”少女的衣服倒是简单,除了红色再无其他颜色,散着一头的乌发,只在耳边别了一支月季。
芈槐对这个女孩感觉极好,看着就觉得乖巧伶俐,不觉也展开了笑意,“我们啊,听说前些日子这里落了个凤凰,怎么,你可知道在哪?”
小姑娘一听这话皱了眉,“你们这些人啊,日日来找什么凤凰,它落也就落了,那是它高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郭艾怕惹了芈槐生怒,忙瞪起了眼睛,“你这丫头!谁家的孩子,怎么这般的没有教养?”
芈槐连忙呵斥一声,这姑娘不知道怎的,他怎么看怎么舒服,这股子灵透的劲儿,说什么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小丫头,我俩只是俗人,便想亲自看看这凤凰落脚的地方,真是让你见笑了,可是寡……我还是想问一问,你到底知不知道神鸟到底落到了哪啊?”
小姑娘这下没了话说,人家都自称了俗人,转了转眼珠,“我也正巧要从那过,你要是不怕路远,倒是可以跟我一同去。”
芈槐忍不住笑,“你都能走得,我又如何走不得?既然姑娘知道,那就有劳了!”
谁知道小姑娘仍不满意,手指了指郭艾,“这人我不喜欢,你若是要我带路那就只能咱们俩,不带他!”
“嘿!我又怎么招惹你了?”郭艾沉不住气,又趴耳朵小声劝说芈槐,“大王,这山太险,您一个人去臣还是不能放心,且她支走臣,也不知对您有什么歹意!”
芈槐听了只是笑,不知道为何,他相信这小姑娘,无缘由地,看着她就好似看着自己似的,他现在都已经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来了随州拈花惹草得了这么个女儿。
“郭艾,这山路我是必须要继续走的,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好好跟这姑娘说说,叫她带你一起去!”
郭艾再看看山尖,还有那么高,更惨的是来时的雾气散了,山下的场景一览无余,一望下去就开始头晕目眩,连忙劝止,“大王,还是别去了,这路实在是太险,咱们回去找找那几个侍卫,叫他们来就是了……再说,您怎么知道这小丫头不是骗咱们?”
芈槐看他那个左右为难的样子,正中下怀,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等着,我先去看看,好了就回来找你!”话还未完就已先跟那姑娘走了,郭艾装作挽留了几声,还是在此处老老实实等着了。
再说那边,楚怀王芈槐跟着小姑娘继续上山,这才想起来问她名字,“小丫头,你叫什么?自己上山来做什么?”
小丫头连头也不回,“我叫什么你管不着,来做什么也管不着,也别叫我小丫头,我可不小……”
芈槐忍俊不禁,这个大的孩子都希望快些长大,也不忍拂她的意,“可你总该让我叫些什么,不告诉我名字,又不让叫小丫头。”
“哎,你这人可真是啰嗦,我叫小巫,不过告诉你也没用,反正你也记不住,就算记住了也早晚会忘……”
这话说的酸溜溜,让人摸不着头脑,芈槐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小巫,这算什么名字?是乳名?”
“我娘亲就叫我小巫,什么名字不名字,不过是个叫法,没了名字我也还是我……你又何必纠结于此……”
这话……就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了,这女孩……怎的……忽地看到一处石碑,碑旁已是杂草丛生,上面隐隐约约露着古字,也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巫似是发现了身后的人停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我小姨的墓碑……”
“你小姨?为何要葬在此处?”
“我小姨还没死……”
“没死为何会有墓碑?”
“这你管不着……”
芈槐摸了摸鼻尖,想自己征战四方,恐怕这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呼来喝去,不过不知怎的,心里一丝怒气也无。
可越走越不对劲,他觉得这小丫头似乎是在带他兜着圈子,芈槐起了疑心,再看小巫一派天真,又觉自己想多,直到到了黄昏,前面的小巫这才停下,手指了指前方,“呐!这就是那只凤凰落脚的屋子!”
屋子?芈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真的有三间木屋,看起来极其古旧,窗户里透着昏黄的光,这……如此高的山上,竟然还有人家?
小巫拍了拍芈槐后背,这才把他给唤回了神,“那日的凤凰就落在这房子顶上,我看的真真切切,你若是想知道更多,就自己去问房子的主人罢!”
“好!今日真是多谢小巫姑娘了!”
“无妨,反正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缘分只有一次,这次之后就要各走各的路了……我……后会无期了……”
小巫说完也不等他说话,直接扭头朝山下去了,这话把他说的莫名其妙,只得转过头去,仔细看了眼眼前的三座木屋,慢慢地朝前走去。
小巫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抹了把眼泪,继续朝远去了……
☆、相见时难
芈槐又看了看眼前的木屋,旧是旧了些,却布置的极为温馨,窗前摆着几盆绿葱葱的吊兰,还有一小盆爬山虎,已经攀缘到了房顶。
咚咚咚……敲了敲门,可惜没人回应……
咚咚咚……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回应……
咚咚咚……敲到第三声的时候,芈槐以为自己来的不巧,这家该是无人,却未想到门从里面开了。
开门的是个白衣的女人,一双极美的杏眼似喜似惊,又好似不敢相信,淡淡地晕染着水雾,芈槐敢说,他这一生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眼前这个是最美的一个……
女人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些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倒是芈槐先说了话,“夫人,今日贸然来访,怕是无礼了……”他见这女人梳着妇人的发髻,该是嫁了人,故此才叫她夫人,又因此慨叹,这女子住在山林,估计丈夫也是个村野莽夫,真真是可惜。
女人回了回神,声音也极为舒服,“这倒无妨……只是先生到我这来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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