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瑶姬慢慢走了过来,拉住妹妹的手,“你姐夫走的时候我在他的手心上画了棵仙草,施了咒……巫山的小仙子去打探过了,芈槐的手心上,确实有棵仙草……我叫你来,是想要你帮我把他找来。”
“可,姐,你知不知道他……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姐夫,他……是怀王,他妻妾成群,姐姐……”
瑶姬面色一白,却也没有太多反应,估计也已有所耳闻,“无妨,你找来便是……”
姐姐她找了姐夫这么久这么久,未曾想找到的时候却是这样的结果,不过……看姐姐的样子,该是要非见不可了……
只得答应,“好……我去想办法……”
***
这日赤松子刚从外面回来,直接奔着花阳的琳琅阁去了,正巧见到手拄着下巴冥思苦想的小徒儿。
花阳正在苦苦思索着姐姐的事,忽地发现面前被人递过个朱红色的锦盒,还有一截天青色的袖子,不用想,这里头不是胭脂就是口脂,再好点就是香粉,自打许久许久以前师父送过自己一盒胭脂,他这个癖好竟然一直坚持至今,若是打开自己的梳妆台抽屉,里面摆着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有时候她觉得好笑,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希望徒儿整日打扮的师父。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有些……甜蜜?
笑着伸手接过来,“师父,我姐姐瑶姬她,该是找到了姐夫了……”
“哦?这是好事啊?”
“可……那个人就是怀王芈槐……”
“这……据说芈槐有个爱姬叫作郑袖……”
花阳长呼了口气,“我也听说过,可姐姐她要见……”
赤松子轻轻地拍了拍徒儿的手背,“她找了几千年,久别之后又听闻,也该见上一面,你姐姐她是个想得开的姑娘,她要见或许也只是要了却一个心愿,阿阳该信她……”
花阳低了头,“嗯,师父说的是,可姐姐受封后就不得离开巫山,我要怎么把姐……芈槐引过去呢?”
赤松子略略思索了一阵,“这个不难,我来想办法就是……”
***
郢都,楚国国宫,水榭旁的碧湖之上,一页小舟徜徉其中。
舟上坐着个暗红色袍子的华服男子,肩膀上倚着个粉衣的美人,这美人生的冰肌玉骨,一双桃花眼流转之间透露着情意,秀手在男子的胸前游来荡去。
男子束着利落的发髻,戴着个剔透的白玉冠,五官极好,气质端端正正、极具气概,怎么也不似个贪恋美色之人,却是一把捉住身前聒噪地嫩手,“美人,你这双手,可是水做的?怎么这般柔软细腻?”
女子噗嗤一笑,却从男子的大手中抽出手来,拿了粒放在船头的杯盏上的葡萄,翘着纤纤玉指朝男子的嘴里送去。
男子刚要张嘴接住,却听到岸边有人呼唤,“大王!您在哪?郭大人来了,有要事相商!”
男子皱了皱眉,歉意地看了眼身边的美人,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也来不及去哄,只好撑着船桨朝岸边划去了。
到了岸上才看到来者,是掌管天相的郭艾。
郭艾朝着男子拱手行礼,“臣拜见大王!”刚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依偎在男子手臂上的女人,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臣拜见夫人!”
男子看了看缠着自己的女人,颇有些无奈,只得去哄,“袖儿,你先去那边赏赏花,一会寡人再去陪你。”
女子嘴巴翘起老高,不依不挠了一阵,还是朝着花丛那边去了。
男子这才郑重起颜色,“郭爱卿平身,此日前来,可是有要事?”
郭艾这才抬起头来,“大王,臣近日听说,随州巫山之上,前日落了一只凤凰,此乃百年难遇之事,这等神鸟降落于我楚国之地,怕是预兆着什么幸事……”
楚怀王凤眼一眯,自己与其他诸国角逐多年,虽说已成一方霸主,可这又如何能够呢……抬头望了眼天色,碧蓝如洗,“善!叫人备好车马,明日爱卿与我一道去往随州!”
☆、后会无期
楚怀王芈槐一路轻车简从,携了大臣郭艾,八个近身护卫,连平时最最宠爱的姬妾郑袖都被他扔在了宫里,一心想要见一见那五彩的神凤。
终是在五日之后到了随州,芈槐到过这里两次,一次是与秦交战,一次是与南后到此处游乐,后来南后死了,他也就再未来过。
每次来都没去过巫山,据说此山朝云暮雨,还有巫山神女,可是各种机缘巧合,他还是没有亲自攀登,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似是淡墨一般,一笔晕开。
芈槐站在山角之下朝着山顶望去,此时正是清晨,一圈神秘的浓雾弥漫在山腰之上,其上更有多高令人遐想。
如此也不再犹豫,留下一人看守马车,带着众多随从朝着山路上去了,山间似是刚刚过了一场雨,路面泥泞不堪,刚走上几步就沾湿了众人的裤角,尤其是芈槐的锦衣华服和银白的鞋履。
楚王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拽着袍角上山去了。
楚王脚力极好,七个护卫更是身轻如燕,唯有一个郭艾有些文弱,不过还是不敢怠慢,连呼带喘跟着众人上了山,还未到午时便已接近山腰。
山腰之上烟雾还未散,几人不知不觉之中却是入了雾,这个时候行山路容易迷路,不过楚王没有说话,别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一股脑儿地跟着往前走,谁知雾气越来越重,浓处伸手不见五指,早已看不见前方的楚王和郭艾,再仔细听去,只有林间不知什么滴滴答答的声音,至于楚王的脚步声,一点也无。
楚王倒是一路跟郭艾聊着天,“这山如此之大,我们去哪找凤凰落脚之处?”
郭艾身形本就没有楚王高大,再加上体力不好,早已累的不行,听他这么问更加一脸菜色,“这个……臣也不知……”
“你不知也敢这样诓骗我?”
郭艾哭笑不得,“臣又哪敢去诓骗大王,若是想知道,估计问问随州的百姓就知……”
“那你为何不早些说!”
楚王动了怒,郭艾也只得陪笑,“是,臣罪该万死!”心中想的却是,还不是你急霍霍地直接走了小路,故意绕开了随州城,到现在却来怪我……
等到两人走出浓雾,这才发现其余的那七个侍卫竟然不见了……
郭艾胆子小,早已有些害怕,又往上望,还有一段陡峭山路,吓得差点哭了出来,见楚王又往上去了,跟着不敢,不跟更不敢,腿肚子都转了筋。
芈槐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见他那个样子只觉好笑,只好回来重新托起郭艾,拉着他继续朝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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